高达没说话。
他知道为什么。
政委找他谈过好几次话了，每次都说他思想觉悟有待提高，性子太野，纪律观念还不够强。
说白了，就是嫌他不够“稳重”，不像个党员的样子。
“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觉得那些条条框框是束缚，对不对？”
高达的喉结动了动，算是默认了。
“混小子！”何志军哼了一声，“那是纪律！是规矩！更是我们这支军队的灵魂！”
“不过……”他的话锋又是一转，“你这次在地方上的表现，倒是让战区和军区的几位首长，对你刮目相看。”
“有勇有谋，有担当，有正义感。这恰恰是一个党员最应该具备的品质。”
何志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歪的衣领。
“你的申请书，我己经跟政委谈过了。”
“这次，我亲自来做你的入党介绍人。”
“你小子，得给我争口气，别再给我捅什么篓子，好好表现。等这次集训任务圆满完成，我们就正式走程序。”
高达的脑子“嗡”的一下。
大队长……亲自做他的入党介绍人？
这……
入党介绍人，尤其是在部队里，这不仅仅是一个程序，更是一种认可，一种传承，一种政治上的担保！
何志军是什么人？狼牙特战旅的大队长！他的介绍人分量有多重，不言而喻。
这一刻，高达心里那点因为军功章而产生的郁闷和失落，彻彻底底地烟消云散了。
他的眼眶，竟然有点发热。
“大队长……”
“谢谢您！”
“谢什么谢！”何志军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很重，“这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还有，等这次任务结束，我准备推荐你去进修一段时间。”
“你小子不能总当个大头兵，也该学学怎么当个指挥官了。脑子是个好东西，得多用用。”
入党，进修……
大队长这是在为他的未来铺路啊！
“是！保证完成任务！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行了，滚蛋吧！”何志军摆了摆手，“去找高大壮，把训练大纲好好研究一下，尽快拿个方案出来。”
“是！”
高达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
何志军看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
高达哼着不成调的军歌，心情愉快地来到了菜鸟集训的营地。
远远地，他就看到了高大壮的身影，正站在训练场边上，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看得聚精会神。
“高中队！”
高达老远就喊了一声，几步跑了过去，一拳捶在了高大壮结实的肩膀上。
“砰”的一声闷响，跟打在钢板上似的。
高大壮连晃都没晃一下，只是缓缓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声音低沉地“嗯”了一声。
“大队长的命令，收到了吧？”高达笑嘻嘻地问道。
“收到了。”高大壮言简意赅，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训练大纲，刚送过来。”
“我看看。”
高达一把将文件夹抢了过来，靠在一旁的训练器械上，自顾自地翻看了起来。
高大壮也不在意，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
训练场上，作者“苟娃豹子头”推荐阅读《兵王：立功无数，你们说我太冷血》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菜鸟们正在进行极限体能训练，泥水里，壕沟中，一个个咬着牙，面目狰狞，嘶吼声和教官的训斥声此起彼伏。
高达的目光在大纲上飞快地扫过，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地收敛了起来。
过了足足有十几分钟，他才“啪”的一声，合上了文件夹。
“怎么了？”高大壮终于开口问道。
“狗屁不通。”
高达毫不客气地吐出了西个字。
高大壮的眉毛挑了挑，显然对这个评价有些意外。
这份训练大纲，是参谋部根据往年的经验，结合今年的实际情况，熬了好几个通宵才制定出来的，可以说是集体的智慧结晶。
到了高达嘴里，怎么就成了“狗屁不通”？
“说说看。”他没有反驳，只是平静地问道。
“我们训练是为了什么？”
“为了打仗。”高大壮不假思索地回答。
“没错，为了打仗，为了上战场杀敌！可你看看这份大纲，写的是什么玩意儿？”
他“哗啦”一下翻开文件夹，指着其中一页。
“第一，太死板！太程序化！”
“你看这个，武装越野，五公里，十公里，负重标准，时间限制，全都写得清清楚楚。这没错，这是基础。”
“可战场是这样的吗？敌人会给你一个平坦的五公里跑道，让你掐着秒表跑？”
“不会！”
“战场上，有沼泽，有山地，有毒虫，有冷枪！我们应该练的，”
“是在这种极度复杂和危险的环境下，如何快速机动，如何保存体力，如何规避危险！”
“而不是像个田径运动员一样，天天在这刷圈速！”
高大壮沉默了，他看着大纲上的条目，若有所思。
高达没有停，又翻了一页。
“第二，格斗训练，全是花架子！”
“你看这些，擒拿，锁喉，关节技……看起来很专业，对不对？”
“可我告诉你，这玩意儿在真正的生死搏杀里，用处不大！”
“战场上，你跟敌人面对面，你死我活，谁他妈有时间跟你玩关节技？不是你一刀捅死我，就是我一枪崩了你！”
“我们要练的，是简单、高效、致命的杀人技！一招制敌！练的是在肾上腺素飙升的情况下，身体最本能的反应！”
“现在这种练法，两个人跟跳舞似的，你来我往，点到为止。这能练出什么来？能练出杀气吗？”
“打不出火气，练不出杀气，上了战场，就是去送死！”
“我们得让他们真打！戴上护具，往死里打！只有知道挨打是什么滋味，才知道怎么去打人！”
“也只有在极限的对抗中，才能磨练出真正的战斗意志！”
“还有第三点，也是我最不能理解的一点。”
高达翻到了大纲的最后一页，上面赫然写着“忠诚度考验”几个大字。
这通常是特种兵选拔的最后一个环节，也是最神秘，最残酷的环节。
通过模拟被俘、审讯、严刑拷打等方式，来考验一个士兵的意志和对组织的忠诚。
“这个，纯粹是浪费时间，甚至，有反作用。”
“什么？”
这一次，高大壮是真的震惊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高达，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否定前面的训练科目，还可以说是训练理念不同。
可否定“忠诚度考验”，这……这简首是动摇了整个选拔体系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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