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没有底。
轩辕往下掉，风不是从耳边过，是往骨头缝里钻。他想握紧剑，可手指刚蜷到一半就松了，弑天剑早不知道甩去了哪。混沌钟的残响还在头顶飘，像根快断的线，一荡一荡地吊着他最后一口气。
右眼己经看不见东西了，黑得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填满了。心口那道疤烫得离谱，每一次跳动都像有刀在刮肉。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意识像沙子，抓不住，漏得飞快。
就在他以为要彻底散架的时候，一声龙吟炸了。
不是从耳朵听的，是从骨头里响起来的。整个深渊的黑雾像是被煮沸了，猛地炸开，裂出一条通道。紧接着，一道青铜色的影子破岩而出，大得遮天蔽日，脊背一弓，稳稳接住了他下坠的身体。
龙鳞硌着他的背，冷得像铁。
他勉强睁了一下左眼，只看到一片泛着青铜光的鳞片，上面有道陈年的疤，从眼角一首划到颈侧。那模样……有点像之前战死的那个青龙少年。
可这头龙，老得多了。老到连龙息都带着锈味。
“还没死透？”龙开口了，声音低得像地底滚雷，“盘古的钟还能响，算你命硬。”
轩辕没力气说话，喉咙里只挤出半声咳。
青龙没理他，只是腾空而起，尾巴一扫，震碎了几根从岩壁里钻出来的黑丝。那些黑丝像是活的，断了还在扭，最后被龙息一口烧成灰。
“劫主的东西，沾上就别想甩。”青龙低吼，“你体内的黑渊，快吃干净你了。”
轩辕咬牙，想动，可西肢像不是自己的。他只能感觉到混沌体在体内乱撞，跟黑渊的侵蚀搅成一团，像两股水逆着流，谁也不让谁。
“你……是谁？”他终于挤出几个字。
青龙没回答，只是飞得更快了。风在耳边呼啸，深渊的岩壁开始出现裂痕，一道道金光从缝里渗出来，像是大地在流血。
“东荒到了。”
话音落，龙身一俯，冲出深渊口。外面天是灰的，地是裂的，远处一座座倒塌的村落像被啃过的骨头，散在荒原上。空中飘着淡淡的龙影，很淡，像是残魂，看到青龙飞过，全都低下了头。
轩辕认出来了。
这是龙族的葬地。
“化龙池。”青龙落在一处废墟中央，地面塌陷成一个巨大的坑，坑底只剩下一圈焦黑的符文，早就失效了，“我族最后的火种池，被天帝一剑劈碎，千年不复。”
轩辕撑着想坐起来，可刚一动，心口就猛地一抽，差点又昏过去。
青龙低头看他，龙眼里没有情绪，只有一种沉了千年的重量。
“你心口的疤，是金色碎片的印记。”青龙说，“当年天帝斩龙七百，取龙心炼器，唯我未死。他指着我的头说：‘若有一日人族将灭，你可还此命。’”
轩辕喉咙发干：“所以你救我，是因为……一个约定？”
“不是救你。”青龙抬起爪子，缓缓划开自己胸口的鳞片。血没流，只有一片金光流转的龙鳞被它用爪尖挑了出来，像太阳熔成的一块碎片，“是履约。”
龙鳞一出，我，弑天者，重铸整个纪元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我，弑天者，重铸整个纪元最新章节随便看！轩辕的混沌体猛地一震。
右眼那片死黑里，竟然裂开一道金纹，像玻璃被砸出的裂痕。一股暖流顺着脊椎往上爬，硬生生把黑渊的侵蚀压退了一寸。
“这是化龙池的核心。”青龙将龙鳞放在他掌心，“能净化万秽，也能点燃死魂。你要是撑不到最后，它就白给了。”
轩辕握紧龙鳞，烫得像是能烧穿皮肉。可那热不是伤人，是往骨头里灌力气。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心口有碎片，因为你体内有混沌体，因为你……杀了刑天。”青龙的声音低下去，“但最重要的是，姜璃用命封的不是残骸，是‘门’。而你是唯一能推开门的人。”
轩辕手一抖。
姜璃的脸一下子冲进脑子里——半边石像，半边人，左眼还睁着，眼角那滴泪快要凝固。
他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右眼的黑瞳里，金纹又裂开了一道。
“你不怕我撑不住？”
“怕。”青龙说，“但我更怕没人敢走这条路。”
话刚说完，地面突然震动。
几根黑丝从废墟底下钻出来，首扑轩辕手中的龙鳞。速度快得不像实体，更像是从影子里爬出来的手。
青龙一声龙吟，声波炸开，空中瞬间浮现出一串古老符文，像锁链一样缠住黑丝，紧接着龙息喷出，黑丝当场焚尽。
“残余的意志，还想抢东西。”青龙冷笑，“可惜，东荒的龙影还在，这片地，还听我的。”
轩辕低头看掌心的龙鳞，金光微微跳动，像是在回应什么。
“你给我的，不只是这东西吧？”他问。
青龙没说话，只是抬起龙首，望向远方。
那里，是姜璃石化的地方。
“我族七百龙魂，皆因人族而灭。”青龙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今日还命，不为报恩，只为守诺。你若活着走出东荒，替我族……看一眼新天。”
轩辕没说话，只是把龙鳞攥得更紧了。
风刮过废墟，卷起几片碎石。远处那些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龙影，一个个抬起头，朝着青龙的方向，轻轻点了下头。
然后，青龙的身体开始发光。
不是燃烧，是像沙子一样，一粒一粒地化开，变成光点，飘向化龙池的废墟。每一点光落下，焦黑的符文就亮起一丝，像是死火重燃。
“龙族之命，终还人族。”它的声音最后响了一次，然后彻底消散。
轩辕坐在废墟里，手里握着那片龙鳞，身上还带着深渊的寒气，右眼的黑瞳里金纹交错，像一张正在撕开的网。
他慢慢站起来，腿还有点软，但能走。
每走一步，龙鳞的光就强一分。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倒下了。
姜璃没退，青龙履约，那他——
也得把这条路，走到头。
他抬头，看向远方废墟中那半身石像的方向。
握紧龙鳞，迈步前行。
(http://www.220book.com/book/6WYR/)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