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脚底一实，那层半透明的黑石地面微微下陷，像踩进了一块冷却的胶质。他没急着往前走，而是低头看了眼掌心——刚才被血线擦过的皮肤泛着暗红，指尖还残留着一股滑腻感，像是摸过某种爬行动物的鳞。
他皱了眉，甩了甩手。
西周静得离谱。岩壁上的青铜藤蔓不再抽动，那些堆满白骨的囚笼也再没传出动静。只有正中央那池幽蓝液体，表面金膜轻轻荡着，像有人在底下呼吸。
他往前挪了一步，脚下骨头咔地轻响。
这一声，像是敲在了某种开关上。
识海里瞬间涌进一阵低语，不是声音，也不是念头，更像是一群人在同时叹气，又哭又笑，混成一片嗡鸣。他太阳穴突突跳，右眼金瞳不受控地颤了一下。
“有埋伏。”他心里清楚。
这些龙骸，摆得太过整齐。头骨朝向一致，脊椎弧度统一，根本不是自然堆积，倒像是——某种阵法。
他蹲下身，指尖蘸了点地上渗出的黑液，在骨头上轻轻一抹。那黑液碰到骨头的瞬间，骨头表面浮起一道极淡的纹路，弯弯曲曲，像被烧过的符纸。
“封印纹？”他眯眼，“还是反向的？”
他没再用脚走，改用指尖点地，像壁虎那样贴着岩壁滑行。每过一具骸骨，都用金瞳扫一眼，确认不是阵眼才敢靠近。混沌体在体内缓缓运转，把那些钻进识海的杂音一点点碾碎，导入心口那块混沌钟碎片里。
碎片嗡鸣两声，像是吃饱了。
就这么挪了百来步，前方空气忽然一沉。
他抬手，指尖触到一层无形的膜，像水又不像水，按下去有阻力，松手又回弹。膜后三丈，就是化龙池边缘。
他正要破开这层屏障，脑子里“滴”地一声。
零的声音冒出来，断断续续：“前方……三百丈……龙王……蜕皮期……”
话没说完，信号首接断了。
轩辕没动，等了三秒，确认不会再有后续。
他靠着岩壁坐下，从袖子里抽出那块裂帛卦盘。布面血痕还在，但形状变了，不再是龙形，而是个扭曲的符号，边缘带锯齿，像“封”字，又像“咒”。
他盯着看了两息，忽然想起姜璃被封那天，她石像底座上刻的，就是这个。
“锁龙？”他低声念了句。
心口那道“人”字疤猛地一烫。
他抬手按住胸口，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来。不是疼，是某种熟悉的东西在共鸣——就像当初姜璃把卦盘塞给他时，说的那句：“它要是红了，别信你的眼睛。”
现在它红了。
而且不止是红。
是活了。
他收起卦盘，贴着岩壁继续往前蹭。越靠近那层膜，空气越冷，呼吸都带白气。他知道，不是温度低，是某种存在感在压迫。
龙王。
就在池子后面。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我，弑天者，重铸整个纪元》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
他刚摸到膜的边缘，突然，三道冰锥破空袭来，速度快得连混沌钟的残响都没反应过来。
他猛地侧身，两根擦肩而过，第三根钉进他左臂外侧，冰碴溅了一脸。
“人族蝼蚁，也配染指龙血？”
声音炸开，震得岩壁簌簌掉渣。一道庞大的身影从池后升起，鳞甲暗青，双瞳熔金，额上断角狰狞，尾巴横扫而过，首接把三具龙骨砸成粉末。
轩辕被龙威压得膝盖一弯，差点跪下。他咬牙，混沌体瞬间爆发，金纹从心口炸开，一路爬满脖颈，硬生生把那股威压顶了回去。
嘴角溢出黑血，顺着下巴滴在黑石上，滋啦作响。
“呵……”他抹了把嘴，抬头盯着那双熔金眼，“我来拿点东西，不顺手的话，也得拿。”
龙王冷笑，巨尾一甩，地面裂开，无数青铜藤蔓窜出，缠向轩辕脚踝。
轩辕没躲，反而往前冲。
就在藤蔓即将缠上的瞬间，他猛地从怀中甩出一物——一柄战刀，刀身漆黑，刀柄裂纹处，一道暗红符印若隐若现。
刀在空中翻了半圈，稳稳插在两具龙骨之间。
龙王的动作，戛然而止。
它的目光死死盯住那道符印，瞳孔剧烈收缩。
“这刀……”它声音低了下去，“她碰过？”
轩辕喘着气，左手按住右臂冰锥，缓缓点头：“姜璃用血祭炼过。你若识得，便知我不是来抢的。”
龙王沉默。
西周安静得能听见冰锥融化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它才缓缓开口，声如寒潭：“你见过她？”
“见过。”轩辕嗓音沙哑，“她把卦盘给我时，说了一句——‘龙血是钥匙，也是锁’。”
龙王浑身鳞片一震，连带池水都晃了晃。
它盯着轩辕看了许久，终于抬起前爪，额间裂开一道缝隙，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缓缓浮现，悬浮半空。
“我要她的记忆。”龙王低声道，“完整的。你若能给，我许你半池龙血。”
轩辕一愣。
“记忆？”
“她在龙族停留的那七日。”龙王声音冷了下来，“她见过我，谈过话，留下过预言。但那一段，被天道抹了。我只记得她来过，不记得她说过什么。”
轩辕盯着那枚水晶，心跳加快。
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记忆提取。这是交易。
用姜璃的过去，换龙族的未来。
他缓缓抬起手，朝水晶伸去。
指尖离水晶还有寸许，突然，体内混沌体猛地一颤。
那柄插在地上的战刀，刀柄裂纹中的符印，竟开始渗出血丝，顺着刀身往下流，滴在黑石上，竟凝成一个字——
“别。”
轩辕的手停在半空。
(http://www.220book.com/book/6WYR/)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