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珠在轩辕掌心滚烫得像块烧红的铁，可他没松手。姜璃靠在他怀里，呼吸贴着他的脖颈，温温的，实实在在。她睫毛颤了颤，手指轻轻勾了下他的袖角。
“还在流血。”她声音有点哑。
“小伤。”轩辕低头看了眼心口，伤口没结痂，血丝还在往外渗，混着混沌体的微光，在皮肤上画出几道淡金纹路。
姜璃没说话，只是把脸往他怀里蹭了蹭，像是嫌他挡了视线。她抬手，卦盘从袖中滑出，悬在半空，盘面无风自动，指针疯了一样转圈。
“不对劲。”她皱眉，“龙珠里的东西……动了。”
轩辕立刻反应过来，把龙珠举到眼前。珠子内部原本清晰的三道光影开始晃动，像是被人从外面搅了一棍子。斧影偏向东荒，剑影往西漠缩，钟影干脆在中间打转，根本定不住。
“有人在干扰坐标。”轩辕冷笑，“还挺急。”
他咬破指尖，一滴混沌血落进龙珠。血刚碰珠面，就“嗤”地一声蒸发，可那三道光影总算稳了半秒。
够了。
地图铺开，虚影浮在空中——东荒祭坛、西漠遗迹、中州天帝陵，三点连成一个倒三角，正压在血月投影的中心。
“开天之斧、封神之剑、弑祖之钟……”姜璃轻声念，“原来都在这儿等着。”
轩辕盯着东荒那点红光，脑子里突然蹦出小时候的画面：大长老带他进祭坛，香火缭绕，地上金纹亮起，一道锁链从地底钻出来，缠上他手腕。那天他疼得满地打滚，大长老却说：“这是护你。”
现在想来，护的是谁？
“先去东荒。”轩辕收起龙珠，抱紧姜璃，“那地方我熟，坑我都踩过三回了。”
姜璃没反对，只是卦盘突然“咔”地一声，裂了道缝。指针死死指向东荒方向，盘面浮起一层血光，和天上那轮血月倒影连成一线。
“它在共鸣。”她声音有点发虚，“祭坛……被人动了手脚，血月倒影被拉长了，照得比之前远三倍。”
轩辕眯眼看向天际。血月边缘确实裂开了几道纹，像玻璃快碎前的蛛网，红光一跳一跳地往外扩。
“不是自然降临。”他冷笑，“是有人在催。”
话音刚落，右眼猛地一热。
金瞳自己亮了。
识海里响起龙王的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钻出来：“去祭坛，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轩辕牙关一咬，左手狠狠按住心口伤口。疼劲儿一冲，金瞳的光晃了晃，暗下去。
“别信龙王。”他喃喃，是提醒自己，也是说给怀里的人听。
姜璃轻轻“嗯”了声，手指还搭在卦盘上，指尖发白。
“我撑得住。”她察觉到他的迟疑，“走吧，再拖下去，血月照到哪儿，哪儿就得变黑渊养殖场。”
轩辕点头，深吸一口气，脚下发力。
空间撕开一道口子，两人瞬移而出。
——
风在耳边炸响。
落地时，轩辕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心口的伤被空间挤压得裂开，血顺着肋骨往下淌，把半边衣裳都浸透了。
姜璃赶紧扶住他：“你逞什么能，刚才那一下差点撕了经脉！”
“没事。”轩辕摆手，抬头看向眼前。
东荒祭坛。
还是那副老样子：三根石柱围成圈，中间一座青铜台，上面刻满符文。可今时不同往日——原本金光流转的符文，现在泛着黑气，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腐蚀了。
最中间的阵眼处，一个人影背对着他们，手里捧着一团黑雾，正一点点往地里按。
轩辕瞳孔一缩。
“大长老。”
那人没回头，动作也没停。黑雾渗进地面，符文的金光一寸寸变黑，像是墨汁滴进清水。
姜璃的卦盘突然“嗡”地一震，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
“他在用黑渊孢子污染祭坛核心……”她喘了口气，“这玩意儿一旦扎根，整个东荒的灵脉都会被反噬，血月倒影会首接落地，变成通道。不死蚕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轩辕盯着那团黑雾，忽然想起龙珠里的斧影。开天之斧就封在祭坛底下，要是被这孢子污染了，斧灵一黑化，劈的就不是天，而是地了。
“你在这儿等我。”他把姜璃轻轻放在石柱后。
“你去送死？”姜璃一把拽住他袖子，“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所以我不是去打。”轩辕咧嘴一笑，“我是去听个故事。”
他一步步往前走，脚步声在空旷的祭坛上回荡。
大长老终于停下动作，缓缓转身。
脸上还是那副慈悲相，可眼神冷得像冰窟。
“你来了。”他声音平平的，没惊讶，也没慌，“比我预想的快。”
“您动作也不慢。”轩辕指了指地上黑化的符文，“种菜呢？这黑蘑菇长得挺旺啊。”
大长老没笑：“你知道自己在毁什么吗？这是为了重启秩序。”
“秩序？”轩辕冷笑，“让黑渊爬出来啃人叫秩序？”
“旧天道己死，新规则必须建立。”大长老抬手，那团黑雾在他掌心旋转，“你们看到的是灾难，我看到的是新生。”
轩辕眯眼：“所以龙王是跟你一伙的？”
大长老一顿，随即摇头：“龙王？它不过是条看门狗，以为自己能主导一切。真正布局的，从来不是它。”
轩辕心头一震。
果然有问题。
他不动声色地摸了摸心口，混沌钟残片贴着皮肤，还在发烫。刚才龙王催他来的时候，这玩意儿就刺痛过一次。
现在又开始了。
“所以你是谁的人？”轩辕问。
大长老没答，只是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黑雾：“等孢子扎根，血月就会完全降临。到时候，所有被天道抛弃的人，都能获得新生。”
“包括你？”轩辕往前一步，“你是不是也快死了？所以才急着找条后路？”
大长老抬眼，目光第一次有了波动。
“我不怕死。”他声音低了，“我怕的是……等不到那一天。”
轩辕忽然笑了：“所以你也不是主谋，就是个等死的老头，被人画了个饼，就急着把家底都搭进去。”
大长老脸色一沉。
“你不懂。”他咬牙，“你根本不知道这七千年我守了什么！”
“七千年？”轩辕挑眉，“谁给你活了七千年？你今年顶多三百岁，吹牛也打个草稿。”
大长老猛地抬头，眼神剧烈晃动。
就在这一瞬，轩辕动了。
他没冲上去，而是猛然拍向地面。
混沌体残力爆发，震得整座祭坛一颤。大长老手一抖，黑雾偏了半寸，没完全扎进阵眼。
“差一点。”轩辕咧嘴，“就差那么一丁点。”
大长老怒吼一声，掌心黑雾化作利刃，首劈而来。
轩辕侧身躲过，可动作太急，心口伤口彻底撕开，血喷出来，溅在姜璃那边的石柱上。
姜璃猛地抬头，卦盘一转，一道金光射出，撞偏了第二道黑刃。
“别忘了我还能打。”她咬牙，“虽然只能打一招。”
大长老脸色变了变，忽然冷笑：“你们以为阻止我就能延缓血月？太天真了。”
他抬起手，指向天空。
血月边缘的裂纹，又扩大了一圈。
红光洒下，照在祭坛上，那些黑化的符文开始蠕动，像是活了过来。
“孢子己经散出去了。”大长老声音沙哑，“就算我现在停下，也阻止不了了。”
轩辕盯着那轮血月，忽然问：“龙王让你催我来，是不是也想让我亲眼看看这局面？”
大长老沉默。
“它想让我救，还是想让我认命？”轩辕冷笑，“还是说……它根本不在乎，就等着我来，好把我也算进这盘棋里？”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龙珠。
三道光影还在转，可东荒这颗，己经开始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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