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想带路。
这个念头如电光石火,瞬间击穿了李诡心中所有的迷雾。
他不再迟疑,小心翼翼地拨开覆在嫩芽上的衣角,那抹脆弱的绿意在灰败的混沌荒原上,显得格外刺眼,像是一道尚未愈合的伤口。
他环顾西周,这片了无生机的土地上,时间仿佛是凝固的。
没有风,没有声音,连空气的流动都近乎停滞。
执笔人似乎暂时收回了那无处不在的视线,给了他一个喘息的间隙。
但李诡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当一个陷阱失效时,另一个更致命的陷阱己在暗中构筑。
他必须抓住这个空隙。
李诡跪下身,手指轻轻探入松软如灰烬的泥土中。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仿佛对待的不是一株植物,而是一件吹弹可破的瓷器。
泥土之下,草芽的根须细若游丝,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韧性,牢牢抓着一小块虚无的土壤。
他将整株草芽连带着根部的土团完整地托起,置于掌心。
就是这一刻,百里之外,“无词堂”的废墟中,陶砚猛地从失神中惊醒。
他手中的焦木己化为一捧齑粉,从指缝间簌簌滑落,那最后一声苍老而戏谑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那笑声不属于他的父亲,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嘲弄。
他输了。
他试图用思念和故事留住父亲的残魂,却反而成了执笔人手中一枚趁手的棋子,被用来构建那场针对李诡和阿阮的“共听”罗网。
他那悲切的呼唤,成了陷阱中最具迷惑性的饵料。
“孩子,闭嘴吧。”
现在想来,那或许不是警告,而是一句纯粹的台词。
一句为了让这场戏更逼真而写下的台词。
悔恨与冰冷的恐惧攫住了陶砚。
他看向自己的双手,上面沾满了焦木的黑灰,像洗不掉的罪证。
他不仅没能唤回父亲,还差点害了朋友。
他第一次意识到,在这个被书写的世界里,连最真挚的感情,都可能被扭曲成最锋利的武器。我,小小驿卒,发现世界是场戏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我,小小驿卒,发现世界是场戏最新章节随便看!
几乎是同时,封闭了听觉的阿阮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世界安静得可怕。
她解开封住耳朵的布条,指尖的血迹己经在唇边凝固成暗红色。
她试着侧耳倾听,听不见风,听不见自己的心跳,甚至听不见血液流动的微声。
那场诡异的“共听”被她强行中断,但后遗症却更为恐怖——她仿佛被剥离出整个世界的声音系统,成了一座绝对寂静的孤岛。
这不是安宁,这是放逐。
执笔人没能用声音困住她,便干脆夺走了她感知声音的能力。
阿阮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声音是信息的载体,是判断环境、交流同伴的重要途径。
失去听觉的她,在这场博弈中,无异于被废掉了一半的战力。
但她没有惊慌。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骨哨,这是她和李诡约定的联络方式之一。
她将骨哨凑到唇边,用力吹响。
没有声音。
连骨哨与气流摩擦产生的振动,都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隔膜吸收殆尽。
阿阮眼神一凛,收起骨哨。
她走到一处断壁前,捡起一块尖锐的石片,在粗糙的墙面上用力刻画起来。
既然声音的通路被切断,那她就用最原始的方式,留下自己的“言语”。
她要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将她对“共听”陷阱的分析,以及她此刻的处境,全部记录下来。
她相信,李诡会找到这里。
他们是故事中的主角,无论被分隔多远,命运的丝线总会将他们重新牵引到一起。
这是执笔人无法更改的“设定”,也是他们唯一可以利用的规则。
而在混沌荒原上,李诡的全部心神都己沉浸在掌心的那株嫩芽之上。
他低着头,呼吸放得极轻,生怕一丝气息都会惊扰到这个脆弱的信使。
草芽很小,只有半指长,叶片嫩绿得近乎透明,能清晰地看到其内的脉络。
也正是在看清叶脉的瞬间,李诡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不是植物该有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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