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金銮殿。 百官肃立，目光却不时瞟向御阶旁那对身影——玄衣王袍的萧绝与素衣墨发的苏半夏并肩而立，两人心口若隐若现的金纹如流光交织。
“北狄递降书，愿开互市纳贡。”皇帝将国书掷于龙案，“然其要求圣女亲往北狄主持大典，众卿以为如何？”
满殿哗然！老臣纷纷出列：“万万不可！圣女乃靖王胞妹，岂能赴虎狼之穴！”
苏半夏垂眸不语。袖中指尖正按在萧绝脉门——他的生机如流沙般消逝，双生蛊每时每刻都在吞噬寿元。
“本王代她去。”萧绝突然开口，金瞳扫过群臣，“三日后启程。”
“王爷不可！”兵部尚书急跪，“北狄要求的是圣女血脉，若发现偷梁换柱...”
“谁说本王要偷梁换柱？”萧绝唇角勾起冷弧，“本王要带真的去——”
他忽然揽住苏半夏腰身，在众人惊呼中将龙凤双佩合二为一！金光暴涨间，她肩头龙鳞胎记竟投影至殿柱，化作北狄文字：
「双圣临朝 天下共主」
北狄使臣扑通跪地：“天神启示！请双圣共赴王庭！”
皇帝指尖掐进龙椅：“靖王这是要裂土分疆？”
“臣要的是止戈。”萧绝振袖展开边境图，“以阴山为界，互市通婚，各守疆土——这才是云笙公主遗愿！”
苏半夏突然闷哼一声，唇角溢出血丝。双生蛊的反噬开始了——萧绝每动用一次神力，她的心脉便受损一分。
“够了。”她按住他手臂，声音虽轻却清晰，“我去。”
殿内死寂。她一步步走向北狄使臣，素衣无风自动：“回去告诉你们长老——三日后，本圣女亲赴白城。”
使臣颤抖着献上金杖：“可否...请圣子同行？”
“他留在大周。”她斩钉截铁，“若本圣女有三长两短...”
殿外突然传来凄厉哭喊！柳氏披头散发冲入大殿：“陛下！玉柔死得冤啊！”
她猛地扯开衣袖，露出溃烂的皮肤：“苏半夏在我女儿身上种毒！求陛下诛此妖女！”
御医查验后惊呼：“确是七日离！”
无数目光刺向苏半夏。萧绝欲开口，却被她暗中按住脉门——他的金瞳己开始涣散，再动用神力恐油尽灯枯。
“证据呢？”皇帝冷声问。
柳氏捧出个药瓶：“这是从她房中搜出的！”
苏半夏忽然轻笑：“母亲可知瓶底刻着什么？”
药瓶翻转，底部赫然刻着「长春宫制」！
“太后生前最爱用紫陶瓶装毒。”她目光扫过群臣，“而此瓶釉色...是苏玉柔及笄时太后所赐。”
柳氏脸色骤变：“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验验便知。”苏半夏割破指尖，血滴入瓶口竟泛起幽蓝——“唯有长春宫的毒，遇圣女血会显蓝色。”
真相大白！柳氏在地：“是太后逼我...她说只要玉柔死了就能嫁祸给你...”
“恐怕不止吧？”萧绝突然掷出一卷账本，“苏相与太后勾结北狄的铁证在此！”
账本摊开，记载着十年间卖给北狄的军粮数目，末尾盖着相印！群臣哗然中，禁军己将面如死灰的苏相拖下。
闹剧收场时，皇帝忽然问：“半夏真要赴北狄？”
她望着殿外纷扬的雪，轻声答：“有人用命换我活，我总得对得起这份心意。”
指的是乱葬岗的救命之恩，更是双生蛊的以命换命。
当夜靖王府药气弥漫。苏半夏将银针刺入萧绝心口大穴，金纹渐暗时，他忽然握住她手腕：“你知道为何我十年前选择救你？”
她动作一顿。
“因为看见你肩头胎记...”他咳着血笑，“那时就想，这么好看的妹妹，死了可惜。”
烛火噼啪，映着两人相似的眉眼。她忽然俯身抱住他，泪水浸透他衣襟：“哥哥...别再为我耗命了...”
这是她第一次唤哥哥。
萧绝轻拍她后背，像哄孩童：“傻丫头，双生蛊的毒...本就该哥哥来扛。”
更漏声里，他忽然低语：“白城之行的随从中，有太后残党。”
她猛地抬头。
“所以你要去。”他指尖掠过她发梢，“我会让玄墨暗中保护。”
“不必。”她拭去泪痕，“该清理门户了。”
窗外雪落无声，她袖中药粉簌簌落入香炉——能让人说实话的迷心散，今夜该喂给某些人了。
二更鼓响时，地牢传来柳氏癫狂的嘶吼：“太后说云笙偷了北狄圣物！就藏在——”
尖啸戛然而止。狱卒来报：柳氏咬舌自尽。
苏半夏站在廊下，任雪花落满肩头。她想起母亲手札最后一页被撕去的部分，那上面画的似乎是...
“半夏。”萧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披着大氅，脸色苍白如雪，“来看看这个。”
他手中捧着个烧焦的木盒，里面是半块麒麟玉佩——与太后那半块能严丝合缝拼成完整图案！
“从苏相密室找到的。”他轻声道，“现在明白太后为何非要云笙死了吗？”
玉佩翻转，背面刻着北狄文字：
「圣物钥 藏于双生心」
风雪更急，她与他相视一眼，俱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涛骇浪。
原来十年追杀，为的是挖心取钥。
（第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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