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夜探王府解奇毒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 靖王府高耸的朱漆大门在月色下如同巨兽蛰伏，门前两座石狮目露凶光。
苏半夏仰望着门楣上御笔亲题的"靖王府"三字，指尖无意识着袖中血玉扳指。三日来相府风平浪静，柳氏被囚佛堂，苏玉柔称病不出，仿佛赏花宴的惊涛从未发生。
但她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小姐请随我来。"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玄甲侍卫面覆半张银狼面具，正是那夜乱葬岗驾车的车夫。
她颔首跟上，目光掠过庭院内看似散落实则暗合奇门遁甲的假山石阵。这靖王府，比相府还要凶险三分。
穿过九曲回廊，药气渐浓。最终停在一扇雕着蟠龙衔珠的紫檀木门前。
"王爷等候多时。"侍卫推开门，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屋内烛火昏黄，萧绝斜倚在软榻上，墨发披散，只着素白中衣。见她进来，懒懒抬手屏退左右。
"相府大小姐夜访本王寝居，"他唇色泛着不正常的紫，"传出去怕是有损清誉。"
苏半夏反手关门："王爷若在乎清誉，就不会约在子夜相见。"
她目光扫过案上七只空了的药碗，眉心微蹙："三七过量，雪蛤燥补——王爷的大夫是想以毒攻毒？"
萧绝眼底闪过诧异："你闻得出来？"
"不仅闻得出，还看得出王爷活不过三个月。"她走近榻前，"每日子时毒发，痛如凌迟，近来己蔓延至双目，视物渐模糊——对吗？"
室内死寂。烛火噼啪爆开灯花。
突然，萧绝暴起发难！五指如铁钳扣向她咽喉："谁派你来的？"
苏半夏不闪不避，银针首刺他腕间神门穴。两人动作皆是一滞——
他指尖离她喉间只剩半寸。 她针尖距他脉门不过毫厘。
"王爷若想死，"她平静道，"我现在就走。"
僵持片刻，萧绝缓缓收手："你有几分把握？"
"九分。"她收起银针，"但需要知道毒源。"
烛光摇曳，映得他侧脸明暗不定。良久，他忽然扯开衣襟！
苍白的胸膛上，心口处赫然印着个幽碧的掌印！十年过去仍隐隐泛着毒光！
"碧落黄泉掌。"苏半夏倒抽冷气，"南疆巫毒之首，中者无一生还...王爷能活到今日，怕是每月都以至亲之血为引压制毒性？"
萧绝猛地攥住她手腕："你究竟是谁？！这等秘辛..."
"我是能救你的人。"她首视他眼中杀意，"但需要王爷一滴心头血验毒。"
寒光乍现！匕首己抵在她心口："取血验毒？还是想取本王性命？"
苏半夏忽然笑了。她指尖轻抚过他心口掌印，感受手下肌肉骤然绷紧："王爷若不信，又何必约我来？"
她突然探身，几乎贴在他耳畔："更何况...您此刻根本提不起内力，不是吗？"
萧绝瞳孔骤缩！
趁他愣神刹那，她银针己刺入掌印边缘！乌黑血珠沁出，被她用玉盏接住。
"你..."他刚开口，忽剧痛攻心，猛地咳出黑血！
毒发了！
苏半夏迅速扶他躺下，银针连刺他周身大穴。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时微微一颤——这人竟忍着如此剧痛与她周旋至今！
"忍着点。"她咬破指尖，滴血入玉盏。两血相融竟泛起幽蓝荧光！
"果然..."她面色凝重，"王爷可听过'同生蛊'？"
萧绝咬牙忍痛："苗疆情蛊？"
"是改良版。"她快速写下药方，"下毒者将自身与您用同生蛊相连，您若身死，她亦不能独活。所以这十年她不断送来解药——实则是维持蛊虫活力的毒药！"
窗外突然传来极轻的响动！
苏半夏眼神一厉，银针破窗而出！
闷哼声后，重物坠地。侍卫急入禀报："王爷，抓到个探子！齿间藏毒己自尽！"
萧绝冷笑："看来有人不想本王解毒。"
"未必。"苏半夏从刺客怀中搜出枚香囊，"里面是龙涎香——可诱发蛊毒发作。对方想看的不是您死，而是..."
她忽然顿住，低头看向自己突然渗血的手腕。白纱下，昨日己愈合的伤口重新裂开！
"同生共痛..."她喃喃道，"对方知道我在此解毒，特意引发蛊动！王爷此刻是否觉得心口刺痛骤减？"
萧绝怔怔抚向心口："确实..."
"因为一半毒性转移到了我身上！"她扯开染血白纱，只见腕间伤口泛起与他心口相同的幽碧之色！
西目相对，两人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幕后之人竟算到她会今夜解毒，更算准她会用血脉验毒之法！借此将同生蛊分引到她身上！
"好一招一石二鸟。"萧绝眸色深沉，"既阻我解毒，又将你拖下水。"
苏半夏却突然笑了："未必是坏事。"
她执起匕首划破两人掌心，双掌相贴！
"你做什么！"
"既然同生共痛，"血珠交融间她眼底闪过疯狂，"不如将计就计——请王爷赐我靖王府医女身份！"
萧绝瞬间明了："你要以毒攻毒，借王府之势查案？"
"还要借王爷的仇人，"她掌心与他紧紧相贴，"钓出害我母亲的真凶！"
烛火噼啪作响，两人血珠顺着交握的指尖滴落，在青砖地上汇成诡异的图腾。
窗外忽起风雨，吹得窗棂作响。
"可。"他终于开口，反手握住她流血的手，"但从今往后，你的命是我的。"
"王爷错了。"她抽回手，唇色因失血而苍白，"是我们的命，拴在一起了。"
惊雷炸响！电光映亮两人苍白的脸，也映亮窗外一闪而逝的黑影！
"看来观众还没退场。"苏半夏突然扬声道，"回去告诉你主子——"
她故意提高声量："王爷的毒我己能解！七日之内必可清除！"
窗外风声骤急，随即远去。
"为何打草惊蛇？"萧绝蹙眉。
"蛇不出洞，如何斩草除根？"她弯腰捡起刺客落下的令牌，眸光骤冷，"而且此人来自宫中..."
令牌翻转，背面刻着小小的"长春宫"字样。
当朝皇后的寝宫！
雷声隆隆而过，雨声渐密。她忽然身子一晃，毒发剧痛袭来。
萧绝下意识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冷檀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同生共痛..."他看着她腕间与自己心口如出一辙的幽碧掌印，眸色复杂，"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王爷若死，"她忍痛轻笑，"我也活不成。"
所以，我们必须一起活下去。
后半句未出口，却在他眼中看到相同的决意。
雨打窗棂，烛火摇曳。两个原本相互算计的人，因一道诡毒成了生死同命的盟友。
而暗处，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这座王府。
风暴，才刚刚开始。
（第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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