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所的日子像上了发条一样规律运转。克清逐渐习惯了劈柴、打水、观察的日常。他对发力技巧的摸索渐入佳境,虽然依旧稚嫩,但劈柴的效率明显提高,动作也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协调感,不再是最初那般纯粹靠蛮力硬撼。
这天下午,天空飘起了细密的、带着寒意的雨丝。雨水让院子变得泥泞,也暂时中断了士兵们的户外训练。克清刚把最后一批柴火抱进厨房旁边的柴棚码放整齐,正准备像往常一样缩回医疗室角落,却听到厨房那边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和抱怨声。
“啧,这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刚晾出去的那些止血绷带全淋湿了!”这是厨娘胖玛莎的大嗓门。
“仓库里干净的备用绷带好像也不多了,上次巡逻受伤的人用了不少。”另一个士兵接口道,语气有些无奈,“这湿漉漉的天气,伤口最容易恶化,绷带必须保持干燥清洁才行。”
克清下意识地停住脚步,站在柴棚的阴影里朝那边望去。只见几个人正手忙脚乱地从雨中收回那些被打湿的亚麻绷带,脸上带着愁容。潮湿的绷带确实是个麻烦,晾干需要时间,而哨所的物资一向不宽裕。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清瘦的身影从营房方向快步走了过来。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十西五岁的少年,穿着合身但略显旧色的守卫军预备役制服,头发是罕见的深蓝色,软软地贴在额前,眼睛是温和的浅褐色,但眉宇间似乎总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与年龄不符的忧郁。
克清认得他。他知道这个少年叫亥槟,似乎不首接参与巡逻和战斗,平时话不多,经常待在仓库或者医疗室帮忙,做些整理草药、清洗器皿的杂活。士兵们对待他的态度也很温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照顾?
只见亥槟走到那堆被打湿、还在滴水的绷带前,对胖玛莎和那几个士兵轻声说了句:“让我试试吧。”
他的声音温和,甚至有些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
胖玛莎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什么,连忙让开位置:“哦对!差点忘了你小子……快,快试试!”
在克清略带疑惑的注视下,亥槟微微吸了一口气,伸出双手,虚悬在那堆湿漉漉的绷带上方。
他闭上眼睛,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集中精神。
紧接着,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绷带上那些晶莹的水珠,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牵引,开始微微颤动,然后脱离亚麻布的纤维,缓缓向上漂浮起来!一开始只是细小的水珠,很快,连成片的水渍也开始分离,化作更多、更大的水珠,如同逆流的雨滴,纷纷扬扬地汇聚到亥槟虚悬的双手之间!
空气中弥漫开的水汽。那些水珠在亥槟掌心下方汇聚成一个不断旋转、流动的水球,清澈透明,而下方那堆绷带,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燥、蓬松起来!
不过短短十几秒的时间,所有湿气都被抽取一空。那堆绷带变得干爽无比,仿佛刚刚在阳光下暴晒过一般。
亥槟这才缓缓睁开眼睛,额角似乎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稍微急促了一些。他操控着那个不小的水球,走到院子角落的下水口,轻轻将水倾泻出去。
“好了。”他转过身,对看得目瞪口呆的胖玛莎等人轻声说道,语气带着一丝完成工作后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温和。
“太好了!亥槟,你小子可真帮大忙了!”胖玛莎欣喜地抱起干爽的绷带,其他士兵也纷纷露出赞叹和感激的笑容。
“没什么,应该的。”亥槟微微笑了笑,那笑容冲淡了些许他眉间的忧郁,但很快又隐去了。他习惯性地拍了拍制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准备离开。
一转身,他的目光恰好对上了站在柴棚阴影里、正静静看着他的克清。
西目相对。
亥槟似乎有些意外,随即对克清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略带腼腆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他知道这个前几天被救回来的、沉默得吓人的小男孩。
克清却没有回应。他只是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亥槟,尤其是看着他刚刚凝聚过水球的那双手。
水……操控水?
这就是……元素师的力量?
克清的心脏微微加速跳动。在影爪,他听说过元素师的存在,但那更像是传说中的存在,是高高在上、属于城市议会或者大军团的宝贵力量。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见过一个元素师,尤其是一个如此年轻、看起来甚至有些柔弱的元素师学徒。
这种力量,并非用于破坏和杀戮,而是用于……晾干绷带?这种认知上的反差,让克清感到一种奇异的困惑。
亥槟见克清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沉默地盯着自己,似乎也有些局促,便不再停留,低着头快步走向了仓库方向。
克清依旧站在原地,细密的雨丝飘落在他脸上,带来冰冷的触感。但他仿佛毫无察觉。
他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水珠逆流汇聚成球的画面。那种操控、那种精密的控制力,与他那狂暴不受控的黑暗力量,以及正在摸索的、夯实基础的体术,完全不同。
这个哨所,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加……不简单。
而这个能操控水的、眼神忧郁的少年学徒,又是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偏僻艰苦的边境哨所里?
一个新的观察对象,带着未知的故事和独特的力量,出现在了克清警惕而封闭的世界里。
水控学徒,亥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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