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寒意,不是从脚踝钻进来的,是从王媒婆的天灵盖首接灌进去的,一瞬间就把她三魂七魄冻成了冰坨子。
那只手,不像是活人的手,更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猪蹄,又僵又硬,带着一股子刺骨的、属于坟墓的阴气。
“嗬……嗬……”
王媒婆的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生了锈的铁砂,她想尖叫,想把那只脚抽回来,可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连动一下小指头的劲儿都没有。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吊死鬼,咧着那张挂着长舌头的嘴,冲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王……王大姐……”那个吊死鬼开口了,声音空洞得像是从一口空棺材里发出来的,带着“呼呼”的风声,“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刘翠兰啊……”
“你给我说的那户人家,可真好啊……男人天天咳血,婆婆顿顿打骂……那根房梁,可结实了……我吊在上面,晃了三天三夜……脖子里的骨头,都断了……”
王媒婆的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她拼命摇头,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呜呜”声。
那吊死鬼的手猛地一用力,像是铁钳一样,首接将她从热乎乎的被窝里,拽到了冰冷的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王媒婆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地磕在了水泥地上,疼得她眼前一黑。
可身体的疼痛,远比不上灵魂深处的恐惧。
“别急啊,王大姐……”
吊死鬼的身影忽然一阵扭曲,像水里的倒影一样晃动起来。
下一秒,那张属于刘翠兰的脸,变成了一个干瘦老头的模样,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
“王媒婆!你还我儿子的命来!”那老头的声音凄厉无比,“你跟我说那姑娘身子骨结实,能生养!结果呢?是个石女!我儿子为了娶她,掏空了家底,活活被气死了!你还我的钱!还我儿子的命!”
话音未落,那张老头的脸又是一阵模糊,变成了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媳妇,脸上挂着两行血泪。
“王媒婆……你这个黑了心的烂货……你明知道那男人打老婆,还把我往火坑里推……我肚子里的孩子……才七个月……就被他活活打没了……我好恨啊……”
一个个怨魂,一张张绝望的脸,在王媒婆眼前走马灯似的变换。
每一个,都是她为了那点肮脏的谢媒钱,亲手推进地狱的牺牲品。
“不……不是我……不关我的事……”
王媒婆终于找回了一点声音,她手脚并用地在地上往后蹭,裤裆里那股骚臭味,熏得人几欲作呕。
那道变幻不定的鬼影,终于停了下来。
它重新变回了那个穿着清朝寿衣的吊死鬼,一步一步,将王媒婆逼到了墙角。
“她们都来找你了……”
那鬼影缓缓地,伸出另一只乌青的手,轻轻抚上王媒婆的脸。
那触感,冰冷、湿滑,像是在摸一条刚从冬天的河里捞出来的死鱼。
“她们都说,你这张嘴,最该烂掉。你这颗心,最该被狗吃。”
鬼影的声音,在这一刻,忽然变了。
不再是那些怨魂的凄厉,而是一种清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如同冰珠子砸在铁板上的声音。
那是何雨水的声音。
“所以,我来替她们,收个利息。”
话音一落,那只抓着王媒婆脚踝的手,猛地发力,将她整个人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朝着厨房的方向,拖了过去。
王媒婆的脑袋在凹凸不平的地上磕碰着,发出“咚、咚、咚”的闷响。
她想挣扎,可那只鬼手上的力气,大得不似人力,她感觉自己的脚踝骨,都快要被捏碎了。
厨房里,比屋外还要阴冷。
月光从油腻腻的窗户照进来,映出案板上那一把生了锈的、用来剪鸡骨头的铁剪刀。
“咔嚓。”
鬼影松开了王媒婆,捡起了那把剪刀。
在寂静的厨房里,它缓缓开合着剪刀,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它转过身,那双没有眼珠的黑洞,对准了瘫在地上的王媒婆。
然后,它用何雨水那冰冷的声音,轻声问道:“你的舌头,说了多少谎,害了多少人命?它尝过那么多昧良心的酒菜,现在……是不是该换个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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