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包车的铜铃在巷口叮当作响，褚星眠抱着孩子的手臂紧了紧，小家伙温热的呼吸，轻轻地喷洒在她的颈边。
威廉站在石阶上，浅灰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目光扫过她怀中的孩子，最终落回她脸上，语气没有半分勉强：“路上小心。”
“谢谢。”她颔首，声音清浅得像初秋的风。指尖在车辕上轻轻一扣，跟路易、凯迪几人简短道别后，便让车夫启程。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渐远，约翰还站在原地望着那抹背影，指尖无意识攥紧了手，连威廉走到身边都未察觉。
“你们不合适。”威廉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冷静，像一块冰投入温水，瞬间浇灭了约翰眼底的热意。
约翰猛地回神，眉头拧起：“舅舅，为什么这么说？我……”
“你会为了她收心吗？”威廉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这辈子只守着她一个人，放弃家族安排的联姻，扛下所有非议？”他顿了顿，又补了句更诛心的话，“何况，你确定她愿意接受你？”
话音落，黑色轿车的车门被侍者拉开，威廉弯腰上车，只留约翰僵在原地。
风卷起他的衣角，他想起拍卖会开始前，褚星眠礼貌应对过来打招呼的人，眼神清亮却带着疏离，连笑都透着分寸——她从来不是会依附谁的女人。
更遑论她是华国人，还带着一个孩子，那些盘踞在家族族谱里的规矩，怎么可能容得下她？
“别想了。”路易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不管我们谁对她动心，都是白费功夫。”
约翰愣住：“什么意思？”
“她的骄傲比谁都重。”凯迪靠在墙边，指尖夹着烟，烟雾模糊了他的眼神，“她能跟我们做朋友，做利益伙伴，甚至哪天立场不同了做敌人，但绝不会人。你没发现吗？她对我们，从来没有过半分逾矩的心思。”
莎莉也点头，声音轻柔却笃定：“她给我的感觉很深，像藏在雾里的山，看不透底，但能确定她没有恶意，只是想跟我们平等相交而己。”
“走了走了！”路易一把揽过约翰的肩膀，半拖半拉地往酒吧方向去，“喝两杯就忘了，别跟自己较劲。”
事实上，他们说得没错——褚星眠从没想过要和他们有任何深入交集。君子之交淡如水，这样就好，再多一分，便是越界。
后来交易会落幕，废弃工厂也己装修完毕。购置设备时，褚星眠没找约翰等人，而是通过司空先生介绍的英国商人首接采购。
只是这设备价格着实惊人——将所需器械尽数购回后，她先前赚到的1944万美元，竟只剩千万余数。
夜色渐深，褚星眠独自出现在香江一处隐蔽的院落——这里是青蛇帮的据点。
“谁让你进来的！”几个小喽啰举着铁棍围上来，眼神凶狠。褚星眠侧身避开，抬脚利落踹出，三人瞬间倒在地上哀嚎。“把你们老大叫出来。”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单枪匹马也敢来砸场子？”一个喽啰趴在地上吼，可抬头看清褚星眠的脸时，声音突然哑了，挠着头嘀咕，“难道是老大的相好？”说着便连滚带爬地往里跑。
褚星眠走到堂内，随意坐在红木椅子上，姿态闲适得仿佛在自己家里。桌上的煤油灯晃着光，映得她的侧脸柔和了几分，却也藏着不容置疑的气场。
片刻后，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带着一群人走出来，个个手里拿着刀枪，目光扫过褚星眠时满是轻视。
“我是青蛇帮帮主青坨，找我有事？”他语气傲慢，可看清她的样貌时，眼神却亮了，嘴角勾起油腻的笑，“你这女人，倒是会玩花样，故意来惹我注意？”
“嘭！”
枪声骤然炸响。
枪声骤然响起，青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睛瞪得滚圆，带着满目的茫然向后倒去。鲜血溅在地上，染红了青砖。
“她杀了老大！跟她拼了！”
“就她一个人，一起上，为老大报仇！”
叫嚣声此起彼伏，褚星眠却面无表情，手稳得惊人——“嘭！嘭！嘭！”几声枪响后，带头叫嚣和煽风点火的人己尽数倒地。
剩下的人瞬间噤声，握着武器的手都在发抖，戒备地盯着她。
“聒噪。”褚星眠将枪在桌上轻轻一敲，声音不大，却带着慑人的压迫感，“我是来收编你们的。愿意的，站到我左手边；不愿意的，留在原地就好。”
“呸！就你一个女人，也想吞了青蛇帮？做梦！”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躲在人群后嘶吼，“兄弟们，她子弹有限，跟她拼了！为帮主和副帮主报仇！”
可他话音刚落，一颗子弹便精准地射向他的眉心——褚星眠的枪，像长了眼睛。
这一枪，彻底点燃了部分人所谓的“义气”。他们握着刀、铁棍、斧头，甚至有人掏出了枪，一股脑地朝褚星眠扑来。
褚星眠见状不再留手，一边灵活躲闪，一边扣动扳机。不过片刻，堂内便倒下一片，只剩伤者的哀嚎声在空气中回荡。
【宿主，你怎么不斩草除根？这些人对你心怀怨恨，一次性解决掉才好，省得日后腹背受敌！】系统的声音满是不解。
【傻什么？】褚星眠语气无所谓，【他们全死了，谁替我抢地盘？至于怨恨——无妨，反正他们能不能活过下一场火拼还不一定呢。】
她再次用枪敲了敲桌子，声音冷冽：“想活吗？”
“想……”有人先颤声开口，余下的人也跟着附和，“想活！求你放过我们！”
“我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
“我娘还在病床上等着我……”
哭诉声此起彼伏，人人都想靠卖惨软化眼前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褚星眠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好啊。那现在，去把白头鹰帮吞并了。”
“什么？！”众人瞬间愣住——他们刚被打垮，个个带伤，这女人竟要他们立刻去抢地盘？这是人干事！
“能不能活，全看你们能不能拿下白头鹰帮。”褚星眠语气毫无波澜，“赢了，你们就是两帮合并后的二流帮派；输了，反正都是死在我手里，不如多拉几个垫背的。”
没人愿意选——他们虽是小帮派，可外出管理地盘的大部队还没回来。等那些人一到，就算褚星眠再厉害，也敌不过人多。
“我们都受了伤，就算想拼，也没力气啊……”有人试图讨价还价，“不如先让我们养伤？”
“养伤？”褚星眠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玩味，“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们得想清楚——先前的帮主、堂主都没了，这位置总要有人坐，凭什么是你们？靠的是功绩。功绩从哪来？”
“抢地盘！”
“火拼！”
有人立刻反应过来，眼睛瞬间亮了——老大没了，这不就是他们上位的机会？！
褚星眠看着他们的神色变化，笑容不变：“还需要休息吗？等外出的人回来，功绩可就成了他们的。到时候，你们这些‘守不住家’的，只能被踩在脚底下，永无出头之日。”
这话像一盆火，瞬间点燃了众人的野心。他们挣扎着爬起来，握着武器，嗷嗷叫着就往白头鹰帮的方向冲去。
【宿主，这些人这么容易被煽动？】系统语气满是无语。
【傻。】褚星眠目光幽深地看向院外，【真正煽动他们的，从来不是我的话，是他们自己对权力的欲望。只要有野心，我不过是点了句话，他们自会靠想象把自己推上祭坛。】
她顿了顿，补充道：【那些人，该回来了。】
远处，几道人影正朝着青蛇帮的方向赶来——是外出巡场的青蛇帮众，收到消息后正往回赶。
褚星眠靠在椅背上，静静看着那些身影由远及近，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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