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市，午夜零点。
市中心摩天大楼天台，赵烨松开手。
望远镜从数百米高空坠落，没入下方城市的阴影，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手中，一个巴掌大的黑色金属盒，红色按钮己被按下。
下一秒。
临海市，所有亮起的屏幕被同时接管。
家庭电视的午夜剧场、手机上的短视频、街边巨型LED广告、电梯液晶屏、出租车后座广告机……
数千万块屏幕，画面瞬间切换。
纯黑背景，一个扭曲的小丑笑脸，以及猩红的签名——“Joker”。
“咯咯咯～”
诡异的电子尖笑声，通过全城无数扬声器同步炸响，钻进每个人的耳膜。
……
“烛龙”专案组，临时指挥中心。
魏峥刚下达完命令。
“启动‘哨兵’甄别程序，对总局内部所有人员进行二次身份交叉验证。”
“是！”
技术组负责人立刻操作。
整个团队的神经都因之前的失败而绷紧，他们要揪出那个藏在内部的“幽灵”。
就在负责人敲下回车键的瞬间。
指挥中心内，由数十块屏幕拼接的巨大监控墙，所有实时画面齐刷刷黑屏。
黑色背景，小丑笑脸，猩红签名。
“咯咯咯～”
刺耳的电子笑声从高保真音响中传出，音量被系统拉到最大。
“怎么回事？！”
“信号被劫持了！全市范围！”
“夺回权限！”
技术组瞬间大乱，键盘敲击声连成一片，却毫无用处。
“不行！对方权限是根目录级的！我们被锁死了！”
“这不是入侵，是覆盖！”
副官脸色惨白，他看着那张巨脸，呼吸停滞。
他们刚建立的内部甄别系统，成了一个笑话。
敌人对玩“找卧底”的游戏毫无兴趣。
他们还在低头看棋盘，对方己经把桌子掀了。
魏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看着那张笑脸，所有的情绪都沉淀为一片死寂的冰冷。
新的剧本，开始了。
一个经过处理的，带着电音和戏谑的男声，通过全城所有设备响起。
“临海市的各位市民，晚上好。”
“很抱歉打扰你们的休息，但相信我，接下来的十五分钟，会比任何午夜剧场都有趣。”
声音停顿，像在等待掌声。
“首先，请允许我向‘烛龙’专案组，以及那位魏峥总指挥，致以我最‘诚挚’的问候。”
指挥中心内，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魏峥。
“你们的‘囚笼’很棒，设计很有创意，我差点就被感动了。”
“可惜，你们搞错了一件事。”
“我不是罪犯，不需要被关押，我是一个导演，一个玩家。”
“而你们……还有这座城市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这场盛大游戏的一部分。”
赵烨的声音带着笑意，俯瞰众生。
“你们之前的表现太让我失望，只会乱撞，或者躲在壳里发抖，不好玩。”
“所以，我决定，给游戏升个级。”
“我将这场新游戏，命名为——‘真正的公平’。”
屏幕上的小丑笑脸消失。
一段段画面快速切换。
画面里，是一个个黑色的防水包裹。
第一个包裹，在公园长椅底下。
第二个包裹，在街角垃圾桶深处。
第三个包裹，在老旧小区楼顶蓄水箱后。
第西个……第五个……
画面切换加速，地点遍布全城。
地铁储物柜、废弃工厂通风管道、公共厕所隔间……
画面定格。
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打开其中一个包裹。
里面。
是一把崭新的黑色手枪，和一整盒黄铜子弹。
指挥中心内，空气凝固。
魏峥的瞳孔骤然缩成一个针尖。
“他疯了……”一名年轻的分析员失声喃语。
不。
他没疯。
魏峥清楚，这才是对方的目的。
不是钱，不是权。
是粉碎秩序，让混乱降临。
屏幕上，赵烨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蛊惑的狂热。
“我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投放了一千份这样的‘礼物’。”
“它们可能在你回家的路上，在你公司的楼下，可能就在你此刻伸手能及的地方。”
“游戏规则很简单。”
“找到它，它就属于你。”
“没有身份验证，没有背景审查，没有程序。
你们需要的，只是一点运气，和比别人更快的行动力。”
屏幕上，那只手拿起手枪，熟练地上膛。
“咔哒。”
清脆的机簧声，传遍全城。
“你可以用它保护家人，对抗你平时不敢反抗的恶霸。”
“你也可以用它，去拿走你一首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财富、地位……或者，仅仅是别人的性命。”
“当秩序无法给予你们公平时，暴力，就是唯一的公平。”
“记住……”
赵烨的声音压低，如同恶魔的低语。
“人人持枪，才算公平。”
广播，到此结束。
屏幕变回巨大的小丑笑脸，电子尖笑声回荡不休，嘲笑着即将疯狂的世界。
十五分钟后。
所有屏幕恢复正常。
电视里的广告，手机里的视频，户外牌的明星笑脸，一切如常。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但整个临海市，陷入了一片绝对的死寂。
路中央的汽车不再鸣笛。
写字楼里的键盘声消失。
宵夜摊上的喧哗声中断。
无数双眼睛里，茫然褪去，恐惧消散，一丝贪婪的火苗，在眼底燃起。
一千份“礼物”。
这个数字，被种进数千万人的心里。
死寂，只持续了十几秒。
砰！
一扇临街的房门被猛地撞开，一道身影疯了般冲向对面的公园。
紧接着。
第二道，第三道……
无数人扔下手中的一切，冲向街道，冲向地铁，冲向那些画面中出现过的。
或他们自认为可能藏有“礼物”的地方。
一场席卷全城的寻宝游戏。
一场颠覆人性的生存竞赛。
正式开幕。
“烛龙”指挥中心。
魏峥猛地抓起红色电话。
他脸色铁青，语速快得惊人，声音却依旧冷静。
“命令！全市所有巡查单位、武装单位，立刻上街！封锁所有公共区域，重点搜查公园、垃圾站、废弃建筑！”
“目标，所有可疑包裹！授权你们，在必要时，使用一切手段！”
“快！”
他对着电话下达指令。
但他心里清楚，这是徒劳。
一千把枪，撒进数千万人的海洋，是大海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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