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厚重的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走廊里昏暗的光线如同冰冷的探针,刺破了房间内死寂的黑暗。一道高大、疲惫、混乱的阴影被拉长,投射在冰冷光滑的地板上,像一头刚刚经历过血腥厮杀、气息尚未平复的凶兽,无声地宣告着他的靠近。
林微蜷缩在床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巨大的恐惧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身体绷紧得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弦,每一寸肌肉都僵硬得无法动弹。她死死地盯着门缝后那片模糊的黑暗,瞳孔因为极致的惊惧而急剧收缩。他能看到自己吗?他要进来了吗?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煎熬。门外,只有一片沉重的、带着粗重喘息余韵的寂静。
几秒钟后,那投射在地板上的阴影,如同被无形的力量驱散,缓缓地、无声无息地收了回去。
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虚浮,踉跄着,朝着与卧室相反的方向——主卧的方向,一步步挪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主卧厚重的门扉之后。
“咔哒。”
一声轻微的落锁声,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如同给这场无声的风暴画上了一个冰冷的句点。
卧室里,只剩下林微一个人。
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松弛,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巨大虚脱感和灭顶的疲惫。她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在柔软的被褥里,浑身被冷汗浸透,冰凉黏腻。手腕处被纱布包裹的伤口,传来一阵阵迟来的、尖锐的刺痛,提醒着她刚才那令人心胆俱裂的恐惧并非幻觉。
她活下来了。
暂时。
但那个站在门缝后、散发着毁灭气息的身影,和他书房里那场无声的、狂暴的自我摧毁,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了她的脑海里。那道旧疤痕带来的、他眼中巨大的震惊和茫然,像一团无法解开的迷雾,缠绕着恐惧,在她心中投下更深的阴影。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再次昏睡过去的。身体的极度虚弱和精神的重创让她陷入了无梦的、深沉的黑暗。
再次醒来时,窗外的天色阴沉得如同傍晚。厚重的灰色云层低低压在城市上空,酝酿着一场新的暴雨。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壁灯散发着微弱而孤寂的光芒。
林微动了动,浑身依旧酸痛无力,头重脚轻。手腕的疼痛减轻了一些,但依旧清晰。她挣扎着坐起身,靠在床头。床头柜上的水杯和药片依旧放着,旁边那个银色的小托盘提醒着她伤口己被处理过。
赵管家来过?还是……他?
这个念头让她胃里一阵翻搅。她不敢深想。目光落在那个崭新的速写本上,封面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她伸出手,指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避开了它,拿起了那个屏幕碎裂的手机。
屏幕亮起,刺眼的光让她眯了眯眼。没有未接来电,没有弟弟林浩的信息。父亲……怎么样了?昨晚林浩那绝望的哭喊再次在耳边回响,像冰冷的针扎在心上。她颤抖着手指,拨通了林浩的电话。
“姐!”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起,林浩的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和巨大的焦虑,“你总算接电话了!爸……爸昨晚抢救过来了!但是……但是医生说情况还是很危险,还在ICU观察!后续治疗……还要一大笔钱!姐!怎么办啊!我们哪还有钱啊!” 少年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恐慌。
钱!又是钱!这个字眼如同魔咒,瞬间将林微从虚弱的病床上拉回了冰冷的现实!昨晚在洗手间那疯狂的毁灭念头,被父亲垂危的生命和这沉甸甸的债务彻底碾碎!她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浩浩别怕……” 林微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虚弱,“钱……钱会有办法的……姐……姐会想办法……你守着爸……等我……” 她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
挂断电话,手机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冷的绝望再次将她淹没。办法?她能有什么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那个在主卧里将自己锁起来、昨夜如同恶魔般暴怒、此刻又如同谜团般沉寂的男人——沈亦舟。
他会给吗?昨晚的失控之后,他还会在意她父亲这条“附带”的生命吗?或者说,她这个惹下大祸、触碰了他最深禁忌的“麻烦”,在他眼中是否还有存在的价值?
恐惧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让她浑身发冷。她看着自己被纱布包裹的手腕,那道几乎看不见的旧疤痕似乎还在隐隐作痛。沈亦舟看到它时的巨大反应……那到底是通往更深渊的钥匙,还是……一线渺茫的生机?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必须去面对他。为了父亲,为了那笔压垮一切的债务,她没有退路。
时间在焦虑和等待中缓慢爬行。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乌云翻滚,沉闷的雷声在云层深处隐隐滚动,一场暴雨蓄势待发。
主卧那边依旧死寂一片,没有任何动静。沈亦舟像消失在了那扇门后。
林微再也坐不住了。她挣扎着下床,双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带来一阵眩晕。她扶着墙壁,一步步挪到卧室门口。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试图压下狂跳的心脏和翻腾的胃液。然后,她鼓起残存的勇气,抬起手,用指关节,极其轻微地、试探性地叩响了主卧厚重的门板。
叩、叩叩。
声音很轻,在死寂的公寓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没有回应。
死寂。
林微的心沉了下去。他不想见她?还是……根本不在里面?
她犹豫了一下,加大了叩门的力度。
叩叩叩!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一片沉重的、如同坟墓般的寂静。
巨大的失望和更深的恐慌攫住了她。她该怎么办?就这样等下去?等到父亲……
就在她绝望地想要放弃时,公寓大门的门铃,突兀地、尖锐地响了起来!
“叮咚——!叮咚——!”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死寂,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划破了凝固的空气!
林微的心脏猛地一跳!谁?这个时候会是谁?沈亦舟的客人?还是……来找她的?铃声持续地响着,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执拗。
赵管家的身影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客厅通往玄关的走廊口。她依旧穿着那身熨帖的灰色制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无波。她看了一眼主卧紧闭的房门,又看了一眼站在卧室门口、脸色苍白、手足无措的林微,没有询问,也没有示意,只是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迈着平稳无声的步伐,走向玄关。
林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退回自己的卧室门内,只将门拉开一条缝隙,紧张地窥视着外面的动静。
赵管家打开了公寓大门。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
仅仅是一个侧影,就让林微瞬间屏住了呼吸!
那女人穿着一身剪裁极其考究、面料垂坠感十足的深紫色羊绒套装,外面罩着一件同色系的羊毛大衣,颈间系着一条淡雅的丝巾。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线条优美的脖颈。她的仪态端庄优雅,如同旧时画报里走出的名媛,周身散发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不容置疑的威仪和……一种冰冷到骨髓的距离感。
沈母!
沈亦舟的母亲!那个传闻中优雅而强势的大学教授!
林微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她怎么会来?!在这个时间点?!
赵管家似乎认识沈母,微微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依旧平板无波:“夫人。”
沈母微微颔首,姿态矜持。她没有立刻进门,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锐利而冰冷地扫过玄关,随即精准地、穿透了林微藏身的门缝,落在了她苍白的脸上!
那眼神,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纯粹的、如同在审视一件物品价值的评估,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居高临下的轻慢和……一丝极其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厌恶。
林微如同被那目光烫到,猛地缩回头,心脏狂跳不止!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无法呼吸!沈母……她知道了什么?她是为昨晚的闹剧而来?还是……为那道该死的疤痕?!
“亦舟呢?” 沈母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质感,清晰地钻进林微的耳朵。
“沈先生在休息。” 赵管家回答得滴水不漏。
沈母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她没有再追问沈亦舟,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林微卧室的方向,声音清晰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让那位林小姐出来见我。”
林微的身体猛地一颤!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她知道自己躲不过。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压下翻涌的恐惧和眩晕感,整理了一下身上皱巴巴的睡裙,挺首了那几乎要被压垮的脊背,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如同走向刑场般,从卧室里挪了出来。
她站在客厅与玄关的交界处,距离沈母几步之遥。巨大的水晶吊灯光线冰冷,清晰地照着她苍白憔悴的脸、凌乱的头发、身上不合体的睡裙,还有那包裹着厚厚纱布、刺眼地垂在身侧的手腕。
沈母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从她的头顶扫到脚底,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那眼神里的评估和轻慢,如同冰冷的针,扎在林微摇摇欲坠的自尊上。尤其是看到她手腕上那刺目的纱布时,沈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中闪过一丝极其清晰的、毫不掩饰的嫌恶,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污秽的东西。
“林微?” 沈母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巨大的压力。
“……是。” 林微的声音低若蚊呐,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沈母没有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污了自己的眼睛。她微微侧头,对身后的赵管家吩咐道:“去书房,把我的包拿来。”
赵管家应声而去,步伐无声。
客厅里只剩下林微和沈母。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沈母的气场强大而冰冷,像一座无形的冰山,压得林微喘不过气。她只能垂着头,盯着自己光着的、踩在冰冷地板上的脚趾,指甲因为紧张而深深掐进掌心未愈的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赵管家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深棕色的鳄鱼皮手袋。
沈母接过手袋,动作优雅地从里面拿出一个同样精致的黑色真皮支票夹。她打开支票夹,从里面抽出一张支票。然后,又从手袋内侧的夹层里,取出一支看起来就极其昂贵的、镶嵌着碎钻的钢笔。
整个过程,流畅、优雅、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如同施舍般的从容。她甚至没有再看林微一眼。
她旋开笔帽,在支票上飞快地填写着。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写完,她“啪”地一声合上笔帽。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然后,她终于抬起眼,目光重新落在林微身上。这一次,她的眼神里不再有评估,只剩下一种彻底的、冰冷的漠然和一种……如同清扫垃圾般的厌弃。
她捏着那张薄薄的支票,如同捏着一张废纸,朝着林微的方向,随意地、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递了过来。
“林小姐。” 沈母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玻璃,清晰、冰冷、不带一丝感情,“这里是五十万。拿着它,离开我儿子。立刻,马上。”
支票悬停在半空。上面清晰的字迹和巨大的金额,在冰冷的光线下,散发着一种刺目的、带着侮辱性的光芒。
五十万!
离开!
这两个词像两把重锤,狠狠砸在林微的头上!砸得她头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海啸,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原来……这才是她的价值?五十万?买断她这个“麻烦”?买断她父亲的命?买断沈亦舟那失控的夜晚和那道诡异的旧疤痕带来的所有“污点”?
沈母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鞭子,抽打着她早己千疮百孔的灵魂。那眼神在无声地宣告:你,只值这个价。拿了钱,滚出我们的世界。
林微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支票,看着沈母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厌弃,一股冰冷的愤怒混合着巨大的绝望,如同岩浆般在她冰冷的胸腔里翻涌、冲撞!她死死地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郁的血腥味,才勉强抑制住喉咙里翻涌的呜咽和嘶吼。
她没有动。没有去接那张支票。
沈母的眉头再次蹙起,那冰冷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耐和更深的厌恶。她似乎没想到林微会拒绝,或者说,没想到这个“麻烦”会如此不识抬举。
“怎么?嫌少?” 沈母的声音更冷了,带着一丝嘲讽,“还是觉得,凭你这副样子,还能攀着亦舟不放?林小姐,我劝你识相一点。这五十万,足够你那个病痨鬼父亲续命,也足够你和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找个地方安身立命。不要贪心不足,最后落得人财两空。”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剜在林微最深的痛处。
“拿着它,永远消失。” 沈母再次将支票往前递了递,语气斩钉截铁,带着最后通牒般的威胁,“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峦,轰然压下!林微感觉自己的脊梁骨正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父亲蜡黄的脸,弟弟无助的眼神,医院冰冷的催款单,还有沈亦舟昨夜那如同恶魔般的眼神……所有的画面在她濒临崩溃的脑海里疯狂冲撞!
她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如同纵的木偶般,抬起了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指尖冰凉,抖得不成样子,朝着那张悬停的、散发着冰冷光芒的支票,一点点靠近。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张薄薄的纸片时——
“砰!”
一声巨大的、令人心悸的撞击声,如同平地惊雷,猛地从主卧的方向炸响!
客厅厚重的墙壁似乎都跟着震动了一下!
林微和沈母同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浑身一颤!沈母捏着支票的手猛地一抖!
紧接着,是主卧门被粗暴打开的巨响!
“哐当——!”
沉重的门板狠狠撞在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
一道身影如同失控的飓风,猛地从主卧里冲了出来!
是沈亦舟!
他显然是被巨大的声响惊醒,或者根本未曾深睡。他只穿着一条深色的睡裤,赤裸着精壮的上身。平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凌乱不堪,几缕黑发被冷汗浸湿,狼狈地贴在的额角和苍白的脸颊上。他的眼睛布满骇人的血丝,深黑的瞳孔里翻涌着未褪尽的噩梦余烬、被强行打断的暴戾,以及一种……看到客厅里这一幕时骤然升腾起的、更加狂暴的怒火!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燃烧的黑色闪电,瞬间扫过客厅!
他看到了他的母亲——沈母,那优雅矜持却冰冷刻板的侧影。
他看到了林微——那个脸色惨白如鬼、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一只手缠着刺眼纱布、另一只手正颤抖着伸向他母亲手中那张支票的女人!
他看到了那张悬停在半空、散发着冰冷光芒的支票!
瞬间!
沈亦舟眼中那翻腾的混乱和暴戾,如同被泼入了滚烫的汽油,轰然炸裂!变成了足以焚毁一切的、纯粹的、毁灭性的狂怒!
“你在干什么?!” 一声嘶哑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咆哮,猛地从他喉咙深处炸开!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带着令人心胆俱裂的威压,瞬间席卷了整个客厅!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赤着脚,几步就冲到了客厅中央!带起一阵冰冷而狂躁的风!
沈母显然也被儿子这副样子惊到了,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冰冷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带着,一丝惊愕和……不易察觉的、被冒犯的愠怒:“亦舟!你……”她的话音未落!沈亦舟的动作快如闪电!他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那只骨节分明、带着巨大力量的手,带着一种近乎撕裂空气的狂暴,猛地探出。
不是去接支票,而是狠狠地、带着一种要将一切都彻底毁灭的狠厉,一把攥住了那张被沈母捏在指尖的支票,“刺啦——!”一声极其刺耳、极其粗暴的撕裂声,如同布帛被硬生生扯碎,猛地响彻在死寂的客厅里。
那张价值五十万的支票,在沈亦舟狂暴的力量下,如同脆弱的枯叶,瞬间被撕成了两半,紧接着,是西半,八半,无数片细小的、带着墨迹的纸屑,如同被狂风撕碎的雪花,在他手中疯狂地飞舞、飘散。
纸屑纷纷扬扬,飘落在冰冷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飘落在沈母那件昂贵的深紫色羊绒套装上,飘落在林微苍白惊恐的脸上……像一场诡异而冰冷的、宣告一切终结的纸屑雪。
沈母惊呆了,她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指,又看着眼前如同疯魔般、将支票撕得粉碎的儿子,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优雅和矜持荡然无存,只剩下震惊和被冒犯的愠怒。
“你疯了?” 沈母的声音终于拔高,带着一丝尖锐的破音,“沈亦舟,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沈亦舟却仿佛根本没听见母亲的斥责!他撕碎了支票,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那双布满血丝、燃烧着毁灭火焰的黑眸,猛地转向了旁边如同石化般的林微!
他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冰刃,死死地钉在她那只刚刚伸向支票的、颤抖的右手上!那眼神里的怒火和一种近乎扭曲的……被背叛的狂怒,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
“你……” 他向前逼近一步,声音嘶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冰冷的杀意,“也配碰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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