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加班后的夜晚。王宇恒和赵晓雯团队刚刚结束了一场关于“启明星”项目核心算法实现的头脑风暴会，敲定了几个关键的技术难点解决方案。虽然疲惫，但项目进展顺利带来的成就感冲淡了不少倦意。
王宇恒回到工位，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手机就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着“刘昊然”的名字。
“喂，昊然。”王宇恒接起电话，声音里带着一丝工作后的松弛。
“恒子！下班没？哥们儿有个大快人心的消息，必须第一时间跟你分享！老地方烧烤，赶紧的！”刘昊然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洪亮，透着难以抑制的兴奋，甚至比平时还要高昂几分。
王宇恒笑了笑，能被刘昊然称为“大快人心”的消息，多半又是什么八卦趣闻。“刚忙完。什么消息让你这么激动？”
“电话里说不清楚，赶紧过来！啤酒烤串管够，等你啊！”刘昊然卖着关子，急匆匆挂了电话。
王宇恒摇摇头，收拾好东西下楼。晚风吹在脸上，带着初夏的微热。他开车来到那家他们常去的烧烤摊，刘昊然己经占好了位置，桌子上摆满了烤串和几瓶冰镇啤酒。
“这儿呢！”刘昊然远远地就挥手，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亢奋的笑容。
王宇恒走过去坐下，拿起一串烤羊肉：“什么事这么高兴？中彩票了？”
“比中彩票还解气！”刘昊然猛地灌了一大口啤酒，冰凉的液体让他舒畅地哈了口气，然后身体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但眼中的兴奋光芒丝毫未减，“恒子，听说了吗？出大事了！”
“什么事？”王宇恒被他神秘兮兮的样子勾起了些许好奇。
“周浩宇！就那个搞套路贷，坑了不知道多少人，陈嘉明跟着混的那个混蛋！他的公司，老巢，被警察一锅端了！”刘昊然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语气里充满了痛快和鄙夷，“就今天下午的事！行动特别迅速，抓了好多人！场面听说挺大！”
王宇恒拿着烤串的手顿在了半空。
周浩宇。
这个名字他记得很清楚。刘昊然之前深入调查陈嘉明时，就挖出了这个躲在幕后、手段卑劣的非法放贷头子，陈嘉明就是替他拉客户、吸人血的下线。这个消息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瞬间在他心中激起了涟漪。他几乎立刻就联想到了另一个人——
“陈嘉明呢？”王宇恒的声音不自觉地沉了下去，目光锐利地看向刘昊然。
“嘿！就知道你得问他！”刘昊然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的笑容更加畅快，甚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他能跑得了？警方证据确凿，他就是周浩宇的主要下线之一，帮着骗了不知道多少人签那种坑死人的合同！这次行动，他就是重点抓捕对象！一起栽进去了！”
刘昊然说得唾沫横飞，仿佛亲眼所见：“这下够他喝一壶的了！非法经营，诈骗，说不定还牵扯别的案子，数罪并罚，没个几年他别想出来！真是老天开眼，报应！大快人心！”
他拿起酒瓶给王宇恒倒满酒：“来！恒子，这必须得喝一个！庆祝人渣伏法！这种社会渣滓，早就该进去蹲着了！”
王宇恒听着， 确实感到一股强烈的、名为“痛快”的情绪冲上心头。那个像苍蝇一样曾经围绕在李梦琪身边，用花言巧语蛊惑她、教唆她背叛家庭、甚至一起算计他财产和母亲养老钱的男人；那个油嘴滑舌、自私自利、毫无底线的渣滓，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这个消息，像一剂强心针，又像是一把无形的扫帚，将积压在心底某个角落的最后一点关于那场背叛的恶心感和郁结之气，狠狠清扫了出去。
他长长地、缓缓地舒出了一口气。这口气，似乎己经憋了太久太久。
他举起酒杯，和刘昊然用力碰了一下，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响声。冰凉的啤酒顺着喉咙滑下，带走了胸腔里最后一丝闷气。
“是啊，报应。”王宇恒放下酒杯，语气平静了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淡淡的嘲讽，“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他选这条路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一天。”
然而，出乎刘昊然意料的是，王宇恒并没有表现出持续的巨大兴奋或者喋喋不休的咒骂。在最初的痛快之后，他的神情很快恢复了往常的沉稳，拿起烤串继续吃，仿佛刚才听到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社会新闻。
刘昊然有些诧异：“恒子，你就这反应？这不值得高兴吗？那孙子可是把你坑得不浅！”
王宇恒嚼着食物，微微摇了摇头，眼神看向远处夜市闪烁的灯火，声音平和：“高兴，当然高兴。恶有恶报，总是让人舒心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淡然：“但是，也就仅此而己了。陈嘉明这种人，从头到尾就不配在我心里占用太多位置。过去被他恶心到，是因为他搅和进了我的生活。现在他进去了，得到了该有的惩罚，这件事对我来说，就彻底翻篇了。”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看向刘昊然，嘴角甚至带着一丝释然的微笑：“我的生活里有更重要、更值得关注的人和事。为了一个己经得到报应的烂人浪费情绪，不值得。”
刘昊然愣愣地看着他，随即恍然大悟，用力点了点头，举起酒杯：“说得好！恒子！是哥们儿我想窄了！对！为那种渣滓多费一秒钟心思都是给他脸了！咱得向前看！来，喝酒！庆祝你彻底摆脱那摊烂事！”
王宇恒笑着再次举杯。
陈嘉明的下场，是他罪有应得，是法律和正义的胜利。王宇恒为此感到畅快，但这份畅快很快就被一种更宏大、更平静的心境所取代——那是一种真正将过往阴霾彻底驱散，目光坚定投向未来光明的豁达与释然。
那只恼人的苍蝇终于被拍死了，而他的世界，早己云开雾散，海阔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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