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水回到中院正房，屋里亮着灯。
傻柱正坐在桌边，看见妹妹回来，他脸上露出笑容，连忙招呼：
“雨水，回来了？吃饭没？”
“在外面吃过了。”何雨水把车停好，顺手把门带上。
傻柱带着几分促狭地笑问：“跟那小警察吃的？怎么样了？处得还行吧？”
提到对象，何雨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点了点头：“挺好的。我们商量好了，顺利的话，年底就结婚。”
“哎哟！那可是大好事啊！”傻柱一听，顿时乐了，一拍大腿，“行啊！我妹妹也到岁数了！到时候哥给你风风光光的嫁过去！”
“你还有钱？”何雨水扯了扯嘴角，没好气的问。
傻柱脸色僵了僵，他哪还有钱？
这些年不知道借了多少钱给秦姐了，从来没还过。
但他此刻很是嘴硬，挤着笑回道，“钱，你放心，哥肯定会准备好的。”
听到这话，何雨水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反而写满了担忧。
她走到桌边坐下，看着傻柱，语气有些严肃：“哥，就是因为要结婚了，我才想跟你说说。”
“你最近，能不能消停点？你也知道，我对象是干警察的。万一你这儿出了点什么事，让他家里人知道了，你让我这脸往哪儿搁？这婚还结不结了？”
傻柱脸上的笑容顿住了，知道妹妹肯定是听到了闲话。
他放下手里的茶杯，安慰道：“你放心，哥有数。不就是许大茂那孙子嘛，掀不起什么风浪。”
“你听谁说什么了？”他反问道。
“哥！”何雨水的声音急了，眼圈都有些发红，“就当我求你了，行不行？就这几个月，你千万别再惹事了！不然我还怎么嫁人？”
看着妹妹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傻柱心里一软。
他可以跟全院的人横，却不想妹妹掉眼泪。
他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把跟苏家的冲突，许大茂因为苏远一句话跟他打起来，最后闹到医院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末了，他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苏家那小兔崽子，要不是他挑拨离间，哪有这么多破事！”
何雨水的脸色变了又变，担心的问：“那……那现在怎么办？许大茂那人，就是个小心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没事！”傻柱拍了拍胸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能把我怎么着？再说了，院里还有老太太呢。他许大茂敢乱来，老太太第一个不答应！”
提到老太太，何雨水点了点头，心里的石头稍稍落了地。
老太太在这个院子里，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战乱年月，老太太是一个大官的小妾，只是大官跑了，留着老太太看院子。
这座西合院，就是老太太的产业。
老太太无儿无女，又是个小脚，时间长了没了收入，解放前就开始把院里的房子租出去，赚点租金。
后面，很多住户住久了，就生了心思把房子买下来。
老太太也都同意了，所以，院里的老住户，多少都要卖老太太一些面子。
自从父亲何大清跟着寡妇跑了之后......
聋老太太就把她哥当亲孙子一样，院里谁想欺负傻柱，都得先掂量掂量老太太的分量。
可这份宠爱，也仅仅是针对她哥的。
何雨水的思绪飘回了几年前灾荒时期。
那时候她才十几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得两眼发昏，前胸贴后背。
她亲眼看着她哥把好不容易弄来的粮食，送去给贾家的秦淮茹。
她饿得实在受不了，去找老太太要吃的。
老太太却把吃的藏在身后，板着脸说没有。
从那时候起，她就明白了，在这个院里，她谁也指望不上，亲哥也一样没法指望，她只能靠自己。
收回思绪，何雨水看着眼前这个唯一的亲人，再次劝道：
“哥，你三十来岁的人了，还是正经找个媳妇吧，安安稳稳过日子。你这样下去，我真怕你哪天......”
“行了行了，我自己的事，你少操心。”傻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赶紧回屋歇着去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他把何雨水赶回了耳房，自己一个人坐在桌边，就着昏黄的灯光，倒了一杯散酒。
妹妹的话，让他心里烦躁。
可一想到找媳妇，他的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秦淮茹的模样。
他永远忘不了，秦淮茹刚嫁进这个院子的那天。
那天他帮忙做婚宴的席面，贾东旭带着秦淮茹来厨房跟他打招呼。
听见动静一抬头，他就看见了那个穿着浅色碎花衬衣的新媳妇。
那模样，那身段，看得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连手里的炒勺都差点没拿稳。
那一眼，就跟钉子似的，扎进了心里，再也拔不出来了。
后来贾东旭在厂里出了事故死了，他承认，他心里暗暗窃喜了好久，以为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可没想到，秦姐那么要强，宁愿选择继承贾东旭的工作，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孩子和那么个难缠的婆婆，也没想过再改嫁。
这些年，他明里暗里地接济，掏心掏肺地对贾家好。
可秦姐对他，始终就是那副不远不近的模样，让他心里跟猫抓似的，痒得难受，却又够不着。
...........
这两天，易中海总觉得不对劲。
无论是在厂里，还是回家路过隔壁几个院子，总有人对着他的背影指指点点。
他回头走过去，窃窃私语的人群便立刻作鸟兽散，只留给他几个尴尬而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种感觉，像是有根看不见的刺，扎得他浑身不自在。
今天在车间，他又看到几个小年轻凑在一起，一边朝着他的方向挤眉弄眼，一边偷笑。
他沉下脸，迈步走了过去。
人呼啦一下全散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不光是他，傻柱和秦淮茹也感觉到了。
可奇怪的是，这次不像以往，没有任何明确的谣言传到他们耳朵里，纯粹就是那种黏在身上，甩不脱的怪异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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