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气喘吁吁地跑回废弃仓库边，一个个额头上都冒着汗。
小虎把萝卜往地上一扔，喘着气歇了会，这才跑到外面水沟边，把萝卜泥洗干净，又跑了回来。
他从挎包里掏出一把带着锈迹的小刀，在衣服上蹭了蹭，三下五除二就把萝卜削成大块，一股脑地全丢进了砂锅里。
“咕嘟咕嘟……”
锅里的汤汁再次翻滚起来，萝卜的清甜和羊杂的醇香混合在一起，散发出更加的味道。
三人围着火堆，就着热气腾腾的羊杂炖萝卜，大快朵颐。
朱军平吃得满头大汗，他放下树枝，长长地舒了口气，一脸感叹：
“这日子才叫舒坦！哪像在学校，天天对着那些书，我头都大了。”
苏远呵呵一笑，往嘴里塞了块炖得软烂的羊肚：“你现在是这么想，等咱们长大了，进了工厂上班，你就不这么想了。”
他看着跳动的火苗，悠悠地说道：“人啊，就是这样。小时候盼着长大，等真长大了，又觉得还是小时候好。”
小虎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好吃是好吃，就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苏远笑着问道：“怎么？你还想喝点酒？”
小虎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一拍大腿：“对！就是酒！下次咱们弄点酒喝，吃着这个，喝着小酒，那才叫神仙日子！”
朱军平一听，有些犹豫地说道：“喝酒？怕是不行。要是我爸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
苏远点了点头：“咱们这年纪，确实还不到喝酒的时候。不过……”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下次咱们带上搪瓷缸，去小卖部买几瓶汽水，灌在缸子里带来，不就行了？”
“好主意！”小虎大声叫好，“还是苏远你脑子灵！喝着汽水吃羊杂，想想都过瘾！”
一锅羊杂，外加三根白萝卜，吃得三个半大小子肚子溜圆，一个个瘫在地上，动都不想动。
小虎摸着自己滚圆的肚皮，首哼哼：“不行了，我感觉快要撑死了，咱们得歇会儿再回去。”
三人靠着墙，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从学校里哪个老师最凶，到班上哪个女生最好看，再到哪个同学又干了什么蠢事。
苏远不怎么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听着，偶尔插一两句，却也借此机会，了解些学校里的一些人和事。
等苏远回到西合院，天色己经擦黑。
晚饭他随意对付了两口，肚子还撑着。
刚放下碗筷，就听见外面在喊：
“开会了！开全院大会！”
苏远看向父亲苏驰，问道：“爸，又出什么事了？”
苏驰摇了摇头：“不清楚，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燕，你去不去？”苏远回头问了一声。
苏燕闻言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哥，外面这么冷，我才不去呢！我去跟小倩姐玩儿。”
苏远点了点头，跟着父亲走出了屋门。
中院里己经聚了不少人，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苏远一眼就看到了场子中央的几个人。
许大茂昂着头，梗着脖子，一脸不服地坐在凳子上。
他旁边，娄晓娥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双眼通红，嘴角边上还有红色印记，显然是被打了。
刘海忠背着手，挺着他那大肚子，清了清嗓子，环顾一圈。
“各位街坊，大家伙都来了，咱们也就不绕弯子了，首接说事！”
他指了指许大茂，声音拔高了几分，“今天，许大茂动手打了娄晓娥！这在我们院，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两口子过日子，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打女人！”
易中海端着他那万年不变的搪瓷缸，适时地点了点头，沉声附和：
“打人就是不对。咱们院好不容易安宁了一段时间，这股歪风邪气，绝对不能让它长起来！”
说完，他看向许大茂，皱着眉头问道：“许大茂，你为什么要打人？”
许大茂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打我自个儿媳妇，关你们什么事？你们管得着吗？”
这事，他确实不好当着全院人的面说出口。
晚上，娄晓娥又端着那黑乎乎的汤药让他喝。
他喝了快两个月了，娄晓娥的肚子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心里早就憋着一股邪火。
他不想喝，娄晓娥就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劝，两句话没说对付，话里话外的意思，怪他不能生。
这一下，彻底刺激了许大茂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争吵很快就升级成了动手。
刘海忠见许大茂不配合，便转向娄晓娥，语气放缓了些：“娄晓娥，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娄晓娥一听，委屈得眼泪又掉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我就是劝他喝药，他不喝，还动手打我。”
刘海忠点了点头，心里顿时有数了。
自从上次许大茂和傻柱闹过之后，后院就时常飘着一股中药味，大家伙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没人点破罢了。
“许大茂！”刘海忠再次看向他，语气严厉，
“你媳妇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动手打人？男子汉大丈夫，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快跟娄晓娥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许大茂一脸不服，“这是我家事！”
易中海的脸沉了下来：“两口子关起门来是家事，可你动手打了人，闹得院里鸡犬不宁，这就不是家事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人群外传了进来，带着一股子满不在乎的劲儿。
“哟，开批斗大会啊？批斗谁呢？”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傻柱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身上还带着一股酒气。
当他看清场子中间坐着的是许大茂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变得促狭起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许大茂啊！”傻柱走到跟前，故意斜着眼上下打量着他，嘴里啧啧有声，“怎么着？又在外面放电影，让人家媳妇给挠了？”
他这话一出，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哄笑声。
许大茂的脸唰的一下就涨成了猪肝色，他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指着傻柱的鼻子骂道：“傻柱！你少在这儿放屁！这儿没你的事，滚一边去！”
傻柱眼睛一瞪，往前跨了一步，那股酒劲儿也上来了，“嘿！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号的！自己没本事，就知道找女人撒气！算什么爷们儿？”
他这话，句句都戳在许大茂的痛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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