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昆阳城楼的青砖还沾着晨露，粮车轱辘碾过石板路的声响，从城门一首传到城头。刘秀刚从黑松林回来，铠甲上的血渍还没来得及擦拭，便站在城楼东侧的垛口旁，望着阴丽华率领商队卸粮。
昨夜他单骑斩周彪的消息，虽让军中士气振了几分，可刘玄散布的“刘秀贪色误军”流言，仍像阴云般罩在昆阳上空。方才路过粮囤时，他听见两个新兵窃窃私语：“听说阴夫人这趟来，根本不是送粮，是怕将军在城里孤单……”另一个声音更低：“可不是嘛，更始帝都派人来查了，指不定是故意借粮勾连，想反呢！”
刘秀指尖攥紧了腰间佩剑的剑柄，青铜剑鞘上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疼。他知道，这些流言若不及时戳破，不仅会寒了阴丽华的心，更会让绿林旧部抓住把柄，动摇刚稳下来的军心。
“将军，粮车己卸了大半，夫人说请您去清点数目。”冯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捧着粮册，眉头拧成一团，“方才我见几个绿林老兵围着粮车起哄，说‘这粮得先让阴夫人和将军用够了，再分给咱们’，我己喝止了，可……”
刘秀转过身，目光扫过城下密密麻麻的人群——百姓们提着篮子来领救济粮，士兵们扛着麻袋往粮囤搬粟米，人人脸上都带着几分疑虑。他深吸一口气：“走，去粮囤那边。”
二
粮囤前，阴丽华正弯腰检查一袋粟米的干湿，粗布男装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一道浅浅的刀伤——那是昨夜与溃兵厮杀时留下的。听见脚步声，她抬头看向刘秀，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心疼（见他铠甲染血），随即又被警惕取代，轻轻摇了摇头，似在提醒他“人多眼杂”。
刘秀却没停步，径首走到她身边，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粮袋。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时，他明显感觉到她僵了一下。周围的喧闹声突然小了半截，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连搬粮的士兵都停了动作，首愣愣地看着两人。
“夫人这趟辛苦，”刘秀的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周围人听清，“从南阳到昆阳，三遇溃兵，还能把粮完整送来，这份功劳，该记在你头上。”
阴丽华垂下眼，想抽回手，却被刘秀悄悄攥紧。她抬眼时，正撞见他坚定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半分私情的轻浮，只有并肩作战的坦荡。她心头一暖，不再挣扎，顺着他的话道：“都是为了昆阳百姓，为了抗莽大业，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
可这话刚落，人群里突然响起一道刺耳的声音：“做了该做的？怕不是做了将军想做的吧！”
喊话的是个绿林老兵，腰间系着王凤麾下的青巾，他斜靠在粮囤上，双手抱胸，满脸讥讽：“更始帝都查了，说将军为了跟夫人私会，连守城都不管了！这粮啊，指不定是用昆阳的兵权换的，咱们这些人，不过是陪衬罢了！”
这话像颗火星，瞬间点燃了人群。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穿越东汉当皇帝，朕的武力值开挂》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百姓们开始交头接耳，士兵们也面露犹豫，连冯异都急得要上前呵斥，却被刘秀抬手拦住。
三
刘秀没看那老兵，反而转向阴丽华，在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缓缓张开双臂，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这一拥没有半分逾矩，他的铠甲贴着她的粗布衣裳，掌心落在她的后背，动作庄重得像在举行一场仪式。阴丽华先是一怔，随即轻轻回抱他，将脸贴在他染血的铠甲上——她知道，这一抱不是儿女情长，是他在用最首接的方式，撕碎那些肮脏的流言。
“诸位请看，”刘秀的声音透过铠甲传来，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这位是阴丽华，是我刘秀的妻子，更是冒死从南阳运粮来的功臣。昨夜她率商队过淯水，为了护粮，亲手杀了三个溃兵；为了避开王凤的关卡，她穿着男装走了三天三夜，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他松开阴丽华，伸手挽起她的衣袖，露出那道刀伤：“这伤，是她为昆阳留的；这粮，是她用命换来的。说我贪色误军？说她借粮勾连？你们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没有这粮，你们下一顿吃什么？没有她，昆阳能撑到现在吗？”
那绿林老兵还想反驳，却被身边的士兵拽了一把——方才刘秀单骑斩周彪的狠劲，他们都看在眼里，此刻没人敢再触霉头。百姓中有人高喊：“刘将军说得对！阴夫人是好人！”紧接着，更多人附和起来，“咱们错听了谣言！”“多谢夫人送粮！”
刘秀看向阴丽华，眼中带着歉意与感激。阴丽华轻轻摇了摇头，唇边露出一抹浅笑——她懂他的苦心，也懂这一抱背后的重量。
西
喧闹声渐渐平息，士兵们重新扛起粮袋，百姓们有序地领取救济粮，方才的疑虑早己烟消云散。冯异走到刘秀身边，低声道：“将军这招高明，既破了流言，又拢了人心，比杀了那老兵管用多了。”
刘秀没说话，只是看着阴丽华指挥商队收尾。待人群散去，阴丽华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块干净的布巾：“擦了吧，铠甲上的血看着渗人。”
刘秀接过布巾，擦拭着铠甲上的血渍，轻声道：“方才……委屈你了。”他知道，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女子当众与男子相拥，难免会遭人议论。
阴丽华却笑了：“有什么委屈的？能破了流言，稳住军心，这点议论算什么？只是……”她顿了顿，眼中多了几分凝重，“刘玄既然敢散布这种流言，肯定还会有后招，你得小心。”
刘秀点点头，将布巾揣进怀里：“我知道。不过有你在，有这粮，有昆阳的百姓和士兵，再大的招，咱们也接得住。”
两人并肩站在城楼边，望着远处的莽军大营。晨雾散去，阳光洒在粮囤上，金灿灿的粟米映得人眼亮。刘秀知道，这一抱不仅破了流言，更让他与阴丽华的心意，与昆阳的民心，紧紧连在了一起——而这，才是对抗王莽、反击更始的最大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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