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的“意外”滑倒,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静心苑漾开层层涟漪。萧煜心中的疑云并未因江清月表面的镇定而消散,反而愈发浓重。他开始不动声色地调查。
他首先询问了当日清晨所有可能路过附近的下人,均无所获。随后,他命凌风秘密检查了苏婉摔倒处及周边区域。在被溪水反复冲刷的石缝中,凌风找到了一小片极难察觉的、不属于青苔的透明凝固物,带着微弱的草药气味。
与此同时,萧煜也加强了对苏婉本身的关注。他不再仅仅被她柔弱可怜的表象所惑,开始留意她言行中的细节。他发现,苏婉在提及江清月时,眼神深处总会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嫉恨,而在面对他时,那份仰慕与依赖背后,似乎隐藏着更深的、对权势的渴望。她偶尔流露出的、对江南苏家近况的过分关心,也与他记忆中那个“不慕荣利、只为报恩”的形象有所出入。
江清月将萧煜的沉默与暗中调查看在眼里,她不动声色,继续扮演着那个因被误解而心冷、日渐沉默疏离的角色。她知道,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只需等待它自己生根发芽。她每日依旧翻阅那些南疆典籍,姿态娴静,仿佛外界的风波与她无关。
一日,玄清道长在为苏婉复诊时,无意间提起她脉象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似与某种罕见的花粉接触有关,那花粉本身无害,但若与苏婉日常服用的某味安神药材相遇,会让人情绪易于波动,精神脆弱。
萧煜立刻警觉,命人暗中检查苏婉房中所有物品。最终,在她常用的一个香囊夹层里,发现了些许极细的、淡黄色的花粉。经玄清道长确认,正是那种罕见花粉。
苏婉声称对此毫不知情,哭得几乎晕厥,指责有人栽赃陷害。但怀疑的链条,己经开始收紧。萧煜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苏婉,第一次清晰地感到,这张温婉面孔下,可能隐藏着他不曾看清的真相。
真相的突破口,来自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被萧煜派去江南暗中调查苏家底细的密探带回了关键信息。
密报证实,苏家确实与辛家早有切割,但并非出于大义,而是因分赃不均内讧。更重要的是,密探查访到一位曾伺候过萧煜生母的老嬷嬷。据老嬷嬷回忆,萧煜生母当年病重时,确实有个远房表亲前来探望,但并非苏文博一家,且那家人早己迁居,与苏家毫无瓜葛!所谓“苏婉幼时救过萧煜生母”之事,纯属子虚乌有!
与此同时,凌风对那日“滑倒事件”的调查也有了进展。有负责清洗衣物的粗使婆子隐约记得,苏婉滑倒当日穿的绣鞋鞋底,似乎沾了些不寻常的、带着微弱香气的粘腻之物,但当时并未在意。
所有线索指向一处——苏婉和她背后的苏家,精心编织了一个谎言。他们利用萧煜对生母的怀念和愧疚,利用江清月身份未明、处境微妙,试图攀附权贵,甚至可能怀有更深的图谋。而苏婉的柔弱、善良,全是精心伪装的假面!
当萧煜拿着密报和证据,面色铁青地出现在苏婉面前时,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最初的慌乱过后,她知道再也无法伪装,索性撕下了面具。
“是!我是骗了你!”苏婉尖声笑道,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毒,“可我有什么错?我们苏家只想活下去,想活得更好!那个江清月,她算什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孤女,凭什么得到你的青睐?我比她更懂你,更能助你!”
萧煜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女子,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他竟被这样的演技蒙蔽,甚至因此冷落、伤害了那个曾与他生死与共的人。巨大的悔恨和愤怒如同岩浆般在他胸中翻涌。
“凌风!”他的声音冰冷如铁,“将苏婉押下,严加看管!苏家上下,一个不漏,全部收监候审!”
雷霆之怒,瞬间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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