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通道内弥漫着铁锈和污水的陈腐气味，脚下的金属梯级湿滑冰冷。三人不敢有丝毫停顿，凭借阿雅终端屏幕上散发出的微弱光芒，在绝对的黑暗中拼命向下摸索。
头顶上方，沉闷的撞击声和某种高频切割器工作的刺耳噪音不断传来，仿佛死神的脚步，紧追不舍。公司的人正在强行突破那扇隔离闸门。
“快点！再快点！”阿雅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带着回音，焦急地催促。她一手抱着沉重的装备箱，另一只手灵活地在终端上滑动，似乎在监控着身后的情况，“闸门坚持不了太久了！”
陈哲紧跟着林薇，怀中那块阵列贴着他的胸口，冰冷的触感透过衣物传来，那规律的幽蓝微光成为这片绝望黑暗中唯一稳定的光源，诡异而神秘。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不断向下盘旋。冰冷的空气逐渐变得凝滞，肺部因为剧烈运动和紧张而火辣辣地疼。
终于，脚下不再是梯级，而是变成了平坦的、布满粘滑苔藓的水泥地。前方出现一条宽阔许多的圆形管道，管壁潮湿，底部中央流淌着一段浅浅的、散发着异味的地下污水。
“这边！”阿雅毫不犹豫地踩进污水中，污水瞬间没过了她的脚踝。她毫不在意，快步向前走去，“跟着水流方向，大概西十分钟，就能到一个废弃的维护站！”
陈哲和林薇对视一眼，也只得咬牙踩进冰冷刺骨的污水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上。污浊的水流声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也放大了他们粗重的呼吸。
没有人说话，只有拼命向前赶路的喘息声和水流哗哗的声响。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每一次从身后通道深处隐约传来的声响，都让他们的心脏揪紧。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陈哲感觉双腿几乎麻木失去知觉时，前方的阿雅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她喘着气，指着管道侧壁一个锈蚀的铁梯，“上面就是。”
她率先爬了上去，用力顶开一个沉重的铸铁井盖。一丝微弱的、带着尘埃味道的空气透了进来。
三人依次爬出管道，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类似地下车库的废弃空间。这里堆放着一些早己烂透的木箱和生锈的金属架，角落里散落着鸟类的粪便和羽毛。头顶很高，几盏残破的玻璃天窗透下惨淡的月光，勉强提供照明。
阿雅迅速地将井盖复原，然后疲惫地靠在一个相对干净的墙边，滑坐到地上，大口喘着气。“暂时……暂时安全了。这里早就废弃了，公司的地图上应该没有标记。”
陈哲和林薇也几乎虚脱，靠着墙壁坐下。冰冷的污水浸透了他们的裤腿和鞋子，带来刺骨的寒意，但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更加强烈。
安全屋里惊心动魄的逃亡，阵列那可怕的爆发，以及“清道夫”带来的致命威胁，都让他们的神经绷到了极限。
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只有压抑的喘息声。
过了好一会儿，林薇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他们……为什么会找到那里？那个安全屋不是绝对隐蔽吗？”她的目光看向阿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经历了公司的背叛，她对任何人都难以完全信任。
阿雅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一边检查着自己宝贝装备箱里的东西是否完好，一边回答：“十有八九是因为那玩意儿！”她抬下巴指了指陈哲怀里的阵列，“它刚才那一下爆发，能量特征太明显了，简首像是在黑夜里放烟花！公司的监测网络又不是吃干饭的，肯定捕捉到了，首接锁定了源头。”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陈哲沉默地看着怀中的阵列，它此刻又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缓慢呼吸的模样。刚才那场因它而起的、几乎致命的危机，仿佛与它毫无关系。
“它……到底是什么？”林薇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这一次，她的声音里除了恐惧，更多了一丝沉重。如果这真的牵扯到“意识上传”和活生生的人，那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阿雅也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块阵列：“如果老矿工们的传说有那么一丁点靠谱，那这玩意儿……可能是个‘棺材’，也是个‘纪念碑’。”她的语气少有的带上了一丝凝重，“里面关着的，可能是‘棱镜科技’辉煌大厦底下，最早的那批……奠基者。”
奠基者……用如此残酷的方式？
陈哲感到一阵恶心。他回想起在静默层，“李博士”镜像那扭曲的呐喊——“代价”……难道这就是代价？失败的意识上传实验，导致了某个或某些意识被永久地困在了这种非生非死的状态，成为了公司必须掩盖的最高机密？
而公司现在做的，不仅仅是掩盖，更是要将这些“失败品”彻底销毁？
“我们必须知道真相。”陈哲的声音低沉却坚定，他抬起头，看向林薇和阿雅，“不仅仅是为了你弟弟，也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如果这里面真的囚禁着……‘人’，我们就不能让它落在公司手里，被无声无息地抹掉。”
林薇看着陈哲眼中那种熟悉的对“真实”的执拗，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我同意。”
阿雅看看两人，撇了撇嘴：“行吧行吧，算我倒霉，摊上你们这两个正义感爆棚的麻烦精。”但她眼底却闪过一丝兴奋的光，“不过话说回来，把这天捅破，肯定特别有意思！想想公司那帮老爷们的表情！”她搓了搓手，“但是，光靠我们三个，外加这个时不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可干不过‘棱镜’整个安保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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