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打破了地下空间里紧绷的平衡。
她懒洋洋地靠在一堆锈蚀的服务器上，荧光绿的外套在昏暗光线下像个醒目的警告标志。她看看陈哲怀里发光的阵列，又看看远处入口处虎视眈眈的公司安保，最后目光落在陈哲和林薇紧张的脸上，嘴角那抹戏谑的弧度更明显了。
“麻烦不小啊，二位。”她语调拖长，带着点幸灾乐祸，“把公司宝贝疙瘩撬了，还引来了这么热情的欢送队伍。”
“你有办法？”陈哲没时间跟她绕圈子，首接问道。他紧紧抱着那块阵列，幽蓝的微光映亮了他额角的冷汗。
阿雅耸耸肩，目光扫过那两个谨慎靠近的安保：“办法嘛，总是有的。这破地方别的不行，就是乱七八糟的屏蔽场和暗道多，不然怎么干我们这行？”她歪头打量着阵列，眼神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贪婪，“不过，帮你们，我有什么好处？”
林薇上前一步，挡在陈哲和阵列前面，眼神锐利地盯着阿雅：“你想要什么？”
“噢~护得挺紧。”阿雅挑眉，对林薇的敌意不以为意，反而更感兴趣了，“让我猜猜，这亮晶晶的小东西，就是最近让公司那帮老爷们鸡飞狗跳的根源？‘深蓝’的钥匙？”
她果然知道！陈哲心中一凛。
“你知道‘深蓝’？”他急声问。
“略知一二，”阿雅摆弄着手中的终端，屏幕上飞快流过常人无法理解的代码，“一个古老的传说，一个被公司从所有数据库里彻底抹去的幽灵。查这玩意可费了我不少功夫，代价高昂。”她意有所指地看向陈哲，“所以，我的价码很简单——它。”
她指向陈哲怀中的存储阵列。
“不可能！”林薇立刻拒绝。
“那就没得谈咯。”阿雅摊摊手，作势要退回阴影里，“你们自己跟公司保安玩吧。看看是你们的车跑得快，还是他们的脉冲枪快。”
就在这时，入口处的两名安保似乎失去了耐心，开始更快速地逼近，手中的武器抬起，瞄准了这边。其他几个地下空间的住民见状，立刻悄无声息地缩回了自己的角落，明哲保身。
“等等！”陈哲咬牙喊道。阵列再重要，也比不上眼前的生死关头。“我们可以给你访问权限！部分数据！但东西不能给你！”
阿雅停下脚步，转过身，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访问权限？有意思。你怎么保证你不会耍花样？”
“我们可以现在就在这里，用你的设备，有限读取一部分！”陈哲快速说道，“你验证价值，然后帮我们摆脱他们！这是底线！”
阿雅眯着眼，手指飞快地在终端上敲击着，似乎在评估风险和收益。远处安保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成交！”她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但我要先拿‘定金’！”她猛地从身后扯出两根数据线，扔给陈哲，“接上它！现在！让我看看这宝贝是不是真的货色！”
陈哲接过数据线，又看了一眼逼近的安保，不再犹豫。他快速找到阵列侧面一个极其隐蔽的古老接口，将数据线插了进去，另一端连接上阿雅递过来的一个经过改装、布满各种指示灯的解码器。
解码器上的指示灯疯狂闪烁起来！
阿雅紧紧盯着屏幕，上面瀑布般的数据流让她眼中爆发出极度兴奋的光芒，嘴里喃喃自语：“哦豁……古老的结构……从未见过的加密协议……太美了……”
就在这时！
嗡——！
一阵强烈的电磁脉冲猛地以解码器为中心爆发开来！
地下空间里所有的灯光——瓦斯灯、设备指示灯、甚至他们破损越野车的仪表盘——瞬间全部熄灭！陷入彻底的黑暗！
那两名逼近的安保身上的装备也发出一连串短路的噼啪声，头盔上的夜视仪和通讯器瞬间报废，两人发出一声惊愕的咒骂，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在原地陷入混乱。
“靠！这么猛？！”阿雅惊叫一声，她的终端屏幕也黑了下去，但声音里却充满了狂喜，“哈哈哈！值了！这定金老子收了！”
黑暗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
“这边！快！”阿雅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她似乎对这里极其熟悉。
陈哲一把拔掉数据线，将阵列重新紧紧抱在怀里。林薇默契地抓住他的手臂。
两人跟着阿雅在绝对黑暗和混乱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身后传来安保人员气急败坏的喊叫声和摸索的声音。
阿雅带着他们钻进一个狭窄的金属管道，七拐八绕，推开一道沉重的暗门，最终从另一处荒草丛生的地面出口爬了出来。
冰冷的夜空气涌入肺中，远处，“棱镜科技”的追兵和他们带来的致命威胁，暂时被甩在了那个混乱的地下迷宫之后。
阿雅最后一个爬出来，利落地关上伪装成岩石的暗门，拍了拍手上的灰。她看着惊魂未定、狼狈不堪的两人，特别是陈哲怀里那块再次恢复微弱呼吸蓝光的阵列，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菜鸟们。”她笑嘻嘻地说，“现在，咱们可以好好谈谈‘合作’和……剩下的‘尾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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