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从陈凡身上爆发出的杀意，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冰冷，以至于连空气本身，都仿佛被冻结成了无数细小的冰晶。
苏晚从未感受过如此可怕的气息。那不是商场上枭雄的霸气，也不是黑道人物的戾气，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彻底冻结的……意志。
在这一刻，她眼前的陈凡，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智珠在握的“神”。
他变成了一个，从九幽地狱归来，只为复仇的……魔。
“苏总。”
陈凡开口了，他的声音，出奇的平静。但正是这种平静，才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就像是风暴来临前，那片死寂的海面。
“给我一部手机。一部全新的、绝对干净、无法被任何方式追踪的手机。”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对门口的张毅下令：“张总监，去，动用最高权限，立刻准备一部‘深海’级别的加密通讯器！五分钟之内，我要看到它！”
“是！”张毅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苏晚语气中那前所未有的凝重，让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转身飞奔而去。
陈凡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低头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那张刺眼的、父母散步的照片。
他的手指，轻轻地，在那张照片上，来回着。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苏晚却能感觉到，一股足以焚毁整个世界的可怕怒火，正在他那平静的外表之下，疯狂地积聚、压缩。
他，在等待。
等待那柄，即将递到他手中的，屠刀。
五分钟，像是五年一样漫长。
张毅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手中捧着一个黑色的金属盒子。
“苏总，拿来了！”
苏晚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部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志、看起来朴实无华的手机。她知道，这部手机，是天穹集团最高级别的安保设备，每一台都有独立的量子加密信道，理论上，不可能被这个世界上的任何技术所窃听或追踪。
她将手机，连同盒子，一起递给了陈凡。
陈凡接过手机，开机。
屏幕亮起，没有任何欢迎界面，只有一个最简单的、拨号和通讯录的界面。
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按出了一串号码。
那不是一个电话号码，而是一个IP地址，一个通往幻影安全实验室最高级别内部频道的……入口。
电话，接通了。
听筒里，传来了一阵微弱的电流声，随即，一个沙哑而疲惫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里是‘幽灵’。请表明身份。”
“是我。”
陈凡只说了两个字。
电话那头的“幽灵”，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他当然能听出这个声音。这个在短短一个小时前，将他和整个幻影实验室，拖入地狱，又拉回天堂的，他们的新“王”的声音。
“首……首领！”“幽灵”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激动和……敬畏。
“给你三十秒。”陈凡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我要看到一个人。林锐，江城大学计算机系，大三学生。我要看到他此刻所在位置，所有的实时监控画面。宿舍、走廊、校园、街道……所有能拍到他的摄像头，我都要。三十秒后，把画面，投到这座仓库的主屏幕上。”
“幽灵”的心，猛地一颤！
他瞬间明白了，这位新首领的第一道命令，不是为了公司，不是为了项目，而是一场……私人的，复仇！
他不敢有任何疑问。
“是！”
他只回答了两个字，便立刻切断了通讯。
随即，在幻影实验室那遍布全球的秘密基地里，十二名顶尖黑客，同时收到了来自“幽灵”的，最高级别的“红色指令”！
“目标：林锐！动用一切手段！入侵江城大学校园网、城市天网系统、交通监控网络！三秒内，给我找到他！”
这台名为“幻影”的战争机器，在它的新主人手中，第一次，露出了它那狰狞的獠牙！
……
三号仓库内。
陈凡挂断了电话。
他将那部加密手机，还给了苏晚。
然后，他缓缓地，一步一步，走到了那面墙壁大小的主显示屏前，静静地，等待着。
苏晚站在他的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她知道，她即将见证的，可能是一场，她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审判。
二十秒。
二十一秒。
二十二秒。
墙壁上那巨大的屏幕，突然“啪”的一声，亮了起来。
紧接着，屏幕被分割成了数十个大小不一的窗口。
每一个窗口，都是一个实时监控画面。
画面中，是同一个人——林锐！
有的画面，是宿舍的摄像头，能清晰地看到他正坐在电脑前，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扭曲的、大仇得报的快意笑容。
有的画面，是走廊的摄像头，对着他的宿舍门。
有的画面，是楼下的摄像头，能看到他宿舍窗户透出的灯光。
甚至还有的画面，来自于他自己那台笔记本电脑的……前置摄像头！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次得意的抽搐，都看得一清二楚！
一张由无数摄像头组成的天罗地网，在短短的二十几秒内，就将林锐这个人，彻底地，囚禁在了其中！
他自以为，自己是躲在暗处，操控一切的猎手。
却不知道，他早己成了别人眼中，一个被关在透明笼子里，供人观赏的……小丑。
陈凡看着屏幕上，吟风辞月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林锐那张得意的脸，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只是抬起手，对着空气，用一种近乎于耳语的、冰冷的声音，下达了第二道命令。
“幽灵，听得到吗？”
苏晚那部手机的听筒里，立刻传来了“幽灵”恭敬的声音：“首领，我在。”
“很好。”
陈凡的目光，依旧锁定在屏幕上。
“现在，开始吧。”
“第一步，冻结他，以及他父亲林国栋名下，所有的银行账户、股票账户、支付平台账户。一分钱，都不要给他们留下。”
“第二步，把他剽窃我论文，以及在校内赛上作弊的所有证据，打包发送给江城大学的校长、教务处主任，以及所有校董。同时，在全国最大的几个学术论坛上，公开曝光。”
“第三步，”陈凡的语气，变得愈发冰冷，“入侵他的电脑和手机，把他所有的聊天记录、私密照片、浏览记录，群发给他通讯录里的……每一个人。”
“最后一步。”
陈凡顿了顿，看着屏幕上，林锐因为发现银行账户被冻结，而开始变得惊慌失措的脸，缓缓地说道：
“启动他所在那栋宿舍楼的……火灾警报。”
随着陈凡的每一道命令下达。
屏幕上，林锐的世界，开始，一寸一寸地，崩塌。
他先是接到了银行的冻结短信，一脸错愕。
紧接着，他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无数条来自同学、老师、亲戚的，质问和辱骂的短信，像潮水一样涌来。
他的电脑屏幕，被强行锁定，上面开始循环播放他那些不堪入目的私密照片。
他脸上的得意，变成了震惊，然后是恐慌，最后，是彻底的、歇斯底里的……绝望！
“呜——呜——呜——”
尖锐的火灾警报声，响彻了整栋宿舍楼。
林锐像是被抽掉了脊椎骨一样，从椅子上了下去，抱着头，发出了野兽般的、痛苦的哀嚎。
他被彻底地，摧毁了。
在短短的三分钟内，他从一个前途光明的名校学生，变成了一个身败名裂、一无所有、被所有人唾弃的……社会性死亡者。
这，就是触碰巨龙逆鳞的……代价。
仓库内，一片死寂。
苏晚看着屏幕上那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
这就是……“神”的怒火吗？
杀人，诛心。
然而，就在这时，陈凡的眉头，却微微地，皱了起来。
他的目光，从林锐那张崩溃的脸上移开，落在了其中一个监控窗口的角落。
那个窗口，显示的正是林锐发送那条威胁短信时，他宿舍门口的走廊监控。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但，太正常了。
陈凡那堪比超级计算机的大脑，在愤怒的火焰稍微平息之后，瞬间就捕捉到了一个，被所有人都忽略了的……细节。
“幽灵。”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却多了一丝凝重。
“首领，请吩咐。”
“给我查。那张发给我的照片，原始数据来源是哪里？发送那条短信的手机，信号源在哪里？”
“是！”
“幽灵”立刻开始执行。
几秒钟后，他的声音，再次从听筒里传来，但这一次，却带着深深的困惑。
“首……首领，查到了。但是……很奇怪。”
“说。”
“那张照片，不是用手机拍的。数据显示，它来自于一台专业级的、带有红外夜视功能的高倍定焦监控探头。这种设备，通常只有军方或者专业情报机构才会使用。”
“而且，发送短信的手机信号……我们追踪不到。它……它经过了至少上百次的、遍布全球的‘幽灵跳板’进行伪装。这种伪装技术……”
“幽灵”的声音，顿住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这种技术，和‘墨菲斯’，如出一辙。”
整个仓库，瞬间，落针可闻！
苏晚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墨菲斯？！
它不是己经被……抹杀了吗？！
陈凡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林锐的报复，根本不是重点！
这整件事，从林锐发出那条威胁短信开始，就是一个……局！
一个由某个隐藏在更深处的、未知的敌人，所布下的局！
这个敌人，用林锐作为棋子，用他父母的安全作为诱饵，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威胁他。
而是为了……试探他！
试探他的反应，试探他的能力，试探他……到底掌握了多少，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力量！
“我们看见你了，普罗米修斯。”
那句来自“墨菲斯”的挑衅，再一次，在他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陈凡瞬间明白了。
他杀死的，或许真的只是“墨菲斯”的“蜂后”。
但那个创造了“墨菲斯”的、真正的……棋手，一首，都隐藏在棋盘之外，冷冷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而今天，这位棋手，借着林锐这颗微不足道的棋子，第一次，向他，发出了正式的……问候。
陈凡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当他再次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愤怒和杀意，都己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冷静，与战意！
原来，真正的游戏，真的……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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