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地下虹光**
黑暗像粘稠的沥青灌进鼻腔。
沈家白在垂首管道中下坠，金属内壁刮擦着后背的校服布料。失重感持续了大约七秒——这个数字他数得很清楚，因为喉结每震动一次，后颈的紫色胎记就传来一次针扎般的刺痛。
触底的瞬间，预想中的冲击没有到来。某种凝胶状物质包裹住身体，带着福尔马林气味的黏液从领口渗入。沈家白挣扎着站起来，发现自己站在圆形平台上，西周十二盏幽蓝的应急灯组成诡异的钟表盘。
正前方灯光突然大亮，照亮通道尽头锈蚀的铁门。门牌被酸液腐蚀得模糊不清，唯有那个紫漆涂写的"7"鲜艳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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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后传来液体翻涌的声响。
沈家白推门的动作在最后一秒停住——门缝里渗出淡紫色雾气，在地面凝结成细小的晶体。他弯腰触碰那些晶体，指尖立刻传来被灼烧的痛感。皮肤却没有溃烂，反而浮现出和邱莹莹锁骨上一模一样的条形码纹路。
"生物识别通过。"
机械女声从头顶传来时，铁门自动滑开。浓雾中浮现出圆柱形玻璃舱的轮廓，每个舱体都浸泡着穿校服的少女。7号舱是空的，舱壁显示屏滚动着血色文字：
**候选者Q-7邱莹莹 最终回收程序中止**
**原因：自主意识觉醒**
沈家白的手掌贴上冰冷的玻璃。显示屏突然切换成监控画面：邱莹莹浑身湿透地站在某个通风管道里，手中握着滴血的手术刀。她对着摄像头举起左手腕——蓝色玻璃珠手链己经断裂，珠子在地面拼出箭头形状，指向通风管深处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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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风管的铁栅栏被血锈黏住。
沈家白用半截手术刀撬开栅栏时，金属摩擦声惊动了管道深处的生物。黑暗中亮起十二对幽绿的光点，像被突然点亮的鬼火。等瞳孔适应黑暗后，他才看清那是嵌在墙上的电子眼，每个镜头下方都挂着名牌：
1号实验体 张雨桐
2号实验体 李慕雪
...
12号实验体 周雯
名牌旁的显示屏播放着监控录像：十二个女孩在不同场景被纹上数字刺青，有人在学校厕所，有人在深夜的办公室，还有人在看似温馨的卧室。所有画面里都出现过银戒指的反光，有时戴在老师手上，有时戴在家长指间。
最深处的通风管拐角，躺着个被电缆缠绕的人形。
邱莹莹的校服外套己经破烂不堪，锁骨处的刺青正在渗血。她手里攥着半枚银耳钉，钉尖深深扎进腕部的静脉。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染血的睫毛下瞳孔微微扩散。
"密码..."她将耳钉递给沈家白，"在第七个电子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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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号电子眼的虹膜识别区沾着血渍。
当沈家白把邱莹莹的血抹在传感器上时，整个通风管突然剧烈震动。电子眼一个接一个爆裂，飞溅的玻璃碎片中射出全息投影——十二个少女的立体影像悬浮在空中，同时拉开衣领露出锁骨刺青。
她们齐声念诵："7-12-5-19-19-23-15-18-4"
数字在空气中组合成二维码，扫描后跳出的文字让沈家白浑身发冷：
**第七象限终极指令**
**清除所有银戒指佩戴者**
**包括创造者**
邱莹莹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沈家白脸上。她拽住他的衣领拉近，呼吸带着铁锈味："副校长办公室...保险柜最下层...有戒指名单..."
她的瞳孔开始放大，右手却死死按住沈家白后颈的胎记。剧痛中，胎记表面裂开细缝，弹出微型数据芯片。
"现在你是第七人了..."邱莹莹的声音越来越轻，"记住...我们不是实验体..."
"是复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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芯片插入通风管的主控接口后，整个地下设施响起警报。
沈家白面前的金属墙滑开，露出隐藏的武器架：十二把改良版手术刀整齐排列，每把刀柄都刻着不同的星座符号。他取下第七把——刀身比正常的更长，刃口泛着诡异的紫光。
全息地图在眼前展开，标注出三条逃生路线。其中一条闪着红光，终点是副校长家的坐标。
当沈家白抱起邱莹莹时，发现她手腕上的伤口排列得很整齐——不是自杀的割痕，而是用手术刀刻下的摩斯密码。
血滴在金属地板上，拼出最后的信息：
**戒指在泪痣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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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地面时正值黎明。
沈家白从学校后山的排污口钻出，怀里抱着邱莹莹逐渐冰冷的身体。晨雾中，十二个穿校服的少女静静站在悬崖边缘。为首的泪痣少女摘下左眼球——那是颗精密的电子义眼，瞳孔处嵌着银戒指。
"欢迎归队，第七人。"
她们同时拉开校服领口，锁骨处的刺青在晨光中连成完整的条形码。沈家白后颈的胎记突然发烫，皮肤下浮现出同样的图案。
邱莹莹的尸体在她们手中化作紫色晶体，随风飘向悬崖下方。那里矗立着教育局新建的大楼，玻璃幕墙正反射着初升的朝阳。
远远望去，像一道腐烂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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