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纸灰与钢印**
沈家白在空教室里发现那个铁盒时，窗外的梧桐叶正一片片往下掉。
盒子藏在邱莹莹的课桌最深处，用口香糖黏在抽屉顶部，金属表面己经生了锈斑。他撬开盒盖的瞬间，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着铁锈味涌出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把手术刀，刀柄朝外，每一把都刻着教育局的钢印编号。
最上面那把的刀刃上沾着暗褐色痕迹，刀尖挑着一张小纸条。沈家白颤抖着展开，上面是邱莹莹工整的字迹：「第一把，用来拆开我的转学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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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局的玻璃门旋转时，沈家白看见自己的倒影被扭曲成怪异的形状。
前台工作人员头也不抬："查档案要介绍信。"
"我是来还东西的。"沈家白把铁盒放在柜台上，金属碰撞声引得旁边保安抬头。当看清盒子里内容时，工作人员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那些编号正是半年来档案室陆续丢失的拆信刀编号。
"这些......"她的手指悬在半空，"这些是机密室的......"
沈家白转身就走。他知道不用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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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傍晚时分，一辆黑色轿车冲进了派出所院子。
沈家白蹲在马路对面，看着林骁父亲被押下车。男人的西装领口歪斜，右耳垂上赫然戴着一枚银耳钉——和林骁那枚一模一样。更讽刺的是，他手腕上还挂着教育局的出入证，塑料封套在夕阳下反着光。
派出所的玻璃窗映出里面混乱的场景。一个女警正举着证物袋，里面装着染血的U盘。沈家白眯起眼——那正是他在网吧抢到的那只，只是现在外壳上多了一个清晰的指纹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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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莹莹的座位被搬空了。
班主任解释说转学手续早就办好，只是今天才来收拾东西。沈家白盯着桌面上那个浅浅的方形痕迹——那里曾经放过铁盒。现在只剩下一层薄灰，他用手指一抹，灰烬里居然闪着细小的金属光泽。
"对了，"班主任突然递给他一个信封，"她留给你的。"
信纸是普通的作业纸，上面只有一行字：「第十二把刀，留给你拆真相。」背面粘着一枚带血的钢印，正是教育局专用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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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蓝月网吧空无一人。
沈家白坐在03号机位，插入那枚钢印。电脑识别出一个加密文件夹，密码正是邱莹莹锁骨上那串数字。文件夹里是十二段视频，日期跨度刚好半年。
第一段视频里，林骁父亲将信封塞进副校长抽屉。
最后一段拍摄于暴雨夜，镜头剧烈晃动，但能清晰听到林骁的声音："......我爸说了，那个副市长位置......"突然画面一转，对准了纹身枪下的邱莹莹。
但和沈家白记忆不同的是——视频里的邱莹莹在笑。
她在剧痛中仰起头，对着隐藏摄像头露出胜利的微笑，染血的嘴唇一张一合，无声地说：「拍清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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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时，沈家白回到了空教室。
他把钢印按在最后一页空白作业本上，鲜红的"绝密"字样慢慢显现。窗外，第一缕阳光照进来，钢印上的血迹在晨光中呈现出诡异的橙红色，像极了那天主席台上，邱莹莹指甲缝里掉落的颜料碎屑。
风从窗户缝隙钻进来，吹散了桌上的灰烬。那些闪着金属光泽的尘埃在空中飞舞，最后落在沈家白的睫毛上，沉甸甸的，像永远擦不干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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