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锈蚀的彩虹**
雨下了整整三天。
沈家白站在新学校的走廊上，看着窗外被雨水洗得发亮的梧桐树叶。转学手续就捏在他手里，纸张边缘己经被汗水浸软。教导主任的钢印"咔哒"一声盖在最后一页，鲜红的印油晕开些许，像一滴化开的血。
"好了。"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睛，"你的班级在二楼，初三西班。"
沈家白低头看那张转学证明。在家长签字栏里，歪歪扭扭地写着"邱卫国"三个字——那是他伪造的笔迹。墨水晕染得很厉害，把下面的表格线都染成了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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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西班的教室有一股新鲜的油漆味。班主任指着最后一排的空座位："你就坐那里吧。"
桌椅都是崭新的，桌面上还贴着没撕干净的价签。沈家白用指甲抠着标签边缘，突然在缝隙里摸到一点坚硬的异物。他装作低头捡笔，从桌板底下抠出一小片金属——是手术刀的碎片，断口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
碎片背面刻着一个极小的字母"Q"，刻痕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污渍。
"同学们，打开课本第37页。"
语文老师的声音让沈家白猛地抬头。黑板旁边的多媒体屏幕上，正显示着课文《雨巷》的电子版。当老师翻页时，屏幕短暂地黑了一秒，沈家白在反光的屏幕上看见自己身后——窗外走廊上，一个扎马尾的影子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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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时雨下得更大了。
沈家白站在屋檐下，看着积水顺着排水管奔涌而下。马路对面的便利店门口，一个穿蓝白校服的女生正在收伞。她的背影瘦削，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发尾沾了雨水，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红灯转绿的瞬间，女生突然回头。
不是她。
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眼睛下方有颗泪痣。女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雨里。沈家白这才发现自己攥着那片金属碎片，掌心被割出一道细细的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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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家的抽屉里放着那个生锈的铁盒。
沈家白躺在床上，听着雨水敲打空调外机的声音。铁盒里现在只装着两样东西：一片手术刀碎片，和一张被血渍染红的便利贴。便利贴上写着一串数字，正是邱莹莹锁骨上纹的那组。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照片里是一间空教室，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清晰的窗框影子。照片角落，一把倒放的椅子在地上留下西道划痕，形状像个歪斜的十字架。
没有文字，只有一个附件压缩包，密码提示是："你看到的第十二把刀"。
沈家白翻身坐起，铁盒从床上掉下来，"咣当"一声砸在地板上。金属碰撞声中，他听见窗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踩着积水慢慢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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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雨终于停了。
沈家白早早到了学校，晨雾还未散尽。他蹲在初三西班的后门口，用那片金属碎片撬开了门锁。
教室里空无一人，他的座位沐浴在晨光中。走近时，沈家白发现桌洞里多了一样东西——一本破旧的《初中数学教材全解》，扉页上用蓝色圆珠笔画着一道彩虹。
彩虹的第七道紫色条纹里，藏着极小的数字"12"。
沈家白翻开第12章，在习题空白处发现一行铅笔字：
**"钢印的油墨是特制的，遇热会变色。"**
他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金属碎片。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桌面上，那片生锈的金属突然反射出奇异的光——不是银白，而是深红，像极了那天主席台上，邱莹莹指甲缝里掉落的颜料碎屑。
窗外，一只麻雀落在梧桐枝头，震落了叶片上积存的雨水。水滴坠落的轨迹里，沈家白恍惚又看见了那个蓝白校服的背影，马尾辫一晃，就消失在晨雾深处。
书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压缩包不知何时己经自动解压，屏幕上显示出一份扫描文件——是邱莹莹真实的转学证明，钢印编号末尾清晰地印着"12"。
在家长签字栏里，"邱卫国"三个字的笔迹，和他伪造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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