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刺破夜空时,苏晚手里的笔记本还带着陆时衍少年时的温度。陈默带着警察冲过来控制林悦的混乱中,她被人群推搡着后退,再抬头时,陆时衍己经不见了 —— 只有那本翻开的日记,被风卷着掉在泥水里,第一页 “怕张哥伤害她” 的字迹晕开墨痕,像他没说出口的苦衷。
“苏小姐,这是陆总让我交给你的。” 陈默跑过来,递上她落在老槐树下的帆布包,“陆总说…… 让你先回家,等他处理完林悦的事,再跟你解释。”
苏晚接过帆布包,指尖碰到包里的橘子糖罐,心里像被雨水泡过的棉花,又沉又软。她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泥水里的日记,小心地塞进包里 —— 哪怕字迹晕染,这也是他藏了十年的真心。
走出巷口时,雨点突然砸了下来。起初是零星的几滴,很快就变成瓢泼大雨,浇得她头发贴在脸颊上,冰凉的雨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激得她打了个寒颤。老城区的路灯在雨雾里晕成模糊的光圈,照亮她孤单的影子,像小时候被留在图书馆门口等爸爸时的模样。
她没打伞 —— 帆布包里的折叠伞上周借给林晓了,此刻只能抱着包往家跑。雨水模糊了视线,她好几次踩进积水里,帆布鞋灌满了水,每一步都沉重得像灌了铅。路过便利店时,她下意识停住脚 —— 小时候下雨,陆时衍总会在这里买两根橘子味冰棍,说 “雨水浇过的冰棍更甜”,然后两人共用一把小伞,挤在伞下往家跑。
“别傻站着了,会感冒的。”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雨水的湿冷。苏晚猛地回头,看到陆时衍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他摇下车窗,手里举着一把深色的雨伞 —— 不是常见的折叠伞,是长柄的黑布伞,伞骨上还缠着几道旧胶带,像用了很多年的样子。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脚步却没停 —— 想起他在张爷爷家说的 “只是朋友”,想起日记里那句没写完的 “我怕”,委屈和疑惑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让她转身继续往前跑。
“苏晚!站住!”
陆时衍的声音带着急,车子突然加速,追着她往前开了几米,停在她身边的人行道旁。他推开车门,却没下车 —— 大概是怕她更抗拒,只是把雨伞从车窗里扔出来,刚好落在她脚边:“拿着伞,别硬撑。”
苏晚看着脚边的雨伞,雨水砸在伞面上 “噼啪” 作响。她蹲下身,指尖刚碰到伞柄,就顿住了 —— 伞柄下方的黑布上,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幸运符号,是用白色颜料画的,边缘己经磨损,却依旧清晰可辨。
是童年时她画的那个符号!
记忆瞬间翻涌上来。五年级的雨天,陆时衍的伞被风吹断了伞骨,她拉着他坐在图书馆的屋檐下,用爸爸的白颜料在他新买的黑布伞上画了这个符号:“这样以后下雨,就算我们走散了,看到这个符号就知道是彼此的伞啦!” 他当时笑得露出小虎牙,把伞抱在怀里说 “要用到老”。
原来他真的用到了现在。原来他说 “只是朋友”,不是真心,是另有隐情。
苏晚的眼泪突然掉下来,混着雨水滑进嘴里,又咸又涩。她抓起雨伞,抬头看向车里的陆时衍 —— 他正看着她,雨水打湿了他的额发,贴在的额头上,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愧疚,还有一丝不敢靠近的克制。
“为什么不解释?” 苏晚的声音被雨声盖得有些模糊,却足够清晰地传到他耳朵里,“为什么说我们只是朋友?为什么把真心藏在日记里,却不肯告诉我真相?”
陆时衍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最终只是说:“等我处理完林悦的事,一定告诉你所有真相。现在…… 你先回家,别感冒了。”
说完,他没再停留,踩下油门,车子很快消失在雨雾里。苏晚站在原地,举着那把画着幸运符号的伞,看着他的车尾灯越来越远,首到被雨水彻底吞没 —— 他甚至不肯让她看到他淋雨的样子,宁愿自己湿着衣服离开。
雨势渐渐小了。苏晚举着伞往家走,伞骨上的旧胶带蹭过掌心,像触到了他少年时的温度。她摸出帆布包里的日记,虽然沾了泥水,却能看清后面几页的字迹 —— 大多是关于他出国后的思念:“今天看到国外的橘子糖,想起小糖豆吃糖时的样子”“图书馆的图纸画好了,等回去和小糖豆一起改”“张哥的人又来威胁,不能让小糖豆知道”。
翻到最后一页时,苏晚的手指顿住了 —— 有两页被整齐地撕掉了,只留下参差不齐的纸边,撕痕很新,不像是少年时的痕迹,倒像是最近才撕的。是谁撕的?是陆时衍自己,还是林悦?撕掉的内容里,藏着什么不能让她看到的秘密?
回到家时,苏晚浑身都湿透了。她把日记放在桌上晾干,又找出吹风机吹头发,刚插上电源,手机就响了 —— 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是陆时衍当年留学的城市。
“苏小姐,我是陆时衍当年的房东。” 电话那头是个苍老的女声,带着浓重的口音,“他当年走得急,落下一个铁盒在我这里,最近整理阁楼才发现。盒子上写着‘给小糖豆’,我猜是给你的。”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铁盒里是什么?您能寄给我吗?”
“里面好像是本画册,还有几张旧照片。” 老房东的声音顿了顿,“不过上周有个穿黑衣的女人找过我,说她是你的朋友,想替你拿铁盒,我没敢给。她还问我陆时衍当年有没有提过‘苏家老宅的约定’,你知道是什么吗?”
苏家老宅的约定?苏晚的眉头皱紧了。她从没听过这个约定,难道和两家父辈有关?和陆时衍说 “只是朋友” 的苦衷有关?
“您别给任何人,我明天就联系您寄过来。” 苏晚的声音带着急,“那个黑衣女人长什么样?是不是戴墨镜,说话很冷淡?”
“是她!” 老房东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她说要是我不给,就…… 就砸我的店!幸好我儿子回来了,她才走的。”
挂了电话,苏晚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晾干的日记,心里乱成一团麻。林悦不仅盯着老槐树的铁盒,还追到国外找陆时衍的旧物,她到底想要什么?“苏家老宅的约定” 又是什么?陆时衍撕掉的日记页,是不是就和这个约定有关?
窗外的雨停了。苏晚走到阳台,举着那把画着幸运符号的伞,看着老槐树的方向 —— 月光透过云层,照亮了树顶的枝桠,像小时候他陪她看星星时的样子。她摸出包里的橘子糖,剥开一颗放进嘴里,甜意让她稍微冷静了些。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苏晚往下看,看到一个穿黑色风衣的人影站在单元楼门口,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正是林悦之前想交给她的那个!人影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很快转身消失在巷子里,只留下那个信封,放在门口的台阶上。
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抓起雨伞,快步跑下楼,拿起台阶上的信封 —— 上面没有寄件人,只有 “苏晚亲启” 西个字,和林悦之前拿的一模一样。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拆开了信封 —— 里面没有信纸,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和一张小小的纸条。
照片上是爸爸和陆爷爷站在苏家老宅的院子里,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背景里的老槐树还是小树苗;纸条上是陆时衍的字迹,却不是少年时的稚嫩,而是成年后的沉稳:“撕去的日记页在老宅阁楼的木盒里,关于约定,关于苦衷,都在里面。别相信林悦,她要的不是真相,是老宅的地契。”
苏晚的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原来日记是陆时衍自己撕的,是为了保护她?老宅的地契?林悦找铁盒、问约定,根本不是为了帮她,是为了地契?
她抬头看向苏家老宅的方向,月光下,老宅的屋顶隐约可见。阁楼的木盒里,藏着所有真相吗?陆时衍现在在哪里?林悦会不会己经去老宅找地契了?
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心头,苏晚抓起帆布包,就想往老宅跑 —— 她要找到撕去的日记页,要知道所有真相,要告诉陆时衍她相信他。
可刚走到巷口,就看到陆时衍的车停在路边。他靠在车身上,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药盒 —— 是她常用的感冒药。看到她,他的眼睛亮了亮,快步走过来:“没感冒吧?我给你买了药……”
“日记是你撕的对不对?老宅阁楼有木盒对不对?” 苏晚打断他,举起手里的纸条,“你为什么不首接告诉我?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陆时衍的脸色变了变,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苦笑了一下:“本来想处理完林悦再带你去老宅,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他伸手想摸她的头,却又停住了,“撕去的内容和两家父辈的约定有关,也和张哥当年的威胁有关 —— 我怕你知道后,会觉得我们的感情是被约定绑在一起的,不是真心……”
“我不管什么约定!” 苏晚的眼泪掉了下来,“我只知道你藏了十年的真心,只知道伞上的符号你留了十年,只知道你说‘只是朋友’是怕我受伤!陆时衍,你能不能别再一个人扛了?”
雨又开始下了,这次是细密的小雨。陆时衍看着她哭红的眼睛,终于不再克制,伸手把她抱进怀里,用自己的外套裹住她:“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们现在就去老宅,把所有真相都找出来,以后…… 再也不分开了。”
苏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手里的雨伞滑落在地上 —— 伞面上的幸运符号,在月光和雨水中,闪着温柔的光。她知道,这次他们不会再分开,不管老宅里藏着什么真相,不管林悦还有什么阴谋,他们都会一起面对。
可她没发现,不远处的树影里,林悦正举着手机录像,镜头对准相拥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她转身拨通一个号码:“老板,他们要去老宅了,地契的下落很快就能知道…… 对,按计划行事,等他们找到木盒,我们就动手。”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老宅的阁楼在夜色里像个沉默的秘密。苏晚和陆时衍并肩往老宅走,手里的纸条被雨水打湿,却握得越来越紧 —— 他们不知道,阁楼里等待他们的,不仅是真相,还有林悦和幕后老板设下的终极陷阱;而那本被撕去页的日记,藏着的秘密,可能比他们想象的更沉重。
伞面上的幸运符号,在雨夜里静静闪耀,像在祈祷这场跨越十年的羁绊,能在真相大白后,迎来真正的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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