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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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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滚滚,尘土飞扬。

出狱第三日,钦差的仪仗正式踏上北归的官道。

顾云帆被特许了一匹瘦马,缀在队伍末尾,像个无足轻重的影子。

他名义上是“协查证人”,但从押解校尉到伙夫杂役,每个人的眼神都写满了疏离与戒备。

一个刚从死牢里捞出来的犯人,谁会信他?

顾云帆毫不在意。

他的目光越过前方晃动的囚车,如鹰隼般扫视着沿途的一切。

官道每隔三十里必有一座驿站,每过两个时辰,负责前路斥候的兵卒便会轮换一批,而粮草补给车队的速度,则比主队慢了大约半个时辰。

这些在旁人眼中枯燥乏味的细节,在顾云帆的脑中却迅速被拆解、重组,自动归类为一个个冰冷而精准的数据——“物流成本”、“兵力覆盖半径”、“信息延迟周期”。

他很快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从地方州府到千里之外的京城,一道加急通报最快也要三日才能抵达。

三日,这便是信息差的黄金窗口期。

只要能精准控制消息抵达中枢的时间,就能制造出致命的“预期差”,在无形的战场上颠覆乾坤。

而眼下,整个棋局中最活跃、最关键的“消息源”,不是手持钦差令的官员,而是那两辆囚车里锁着的周延年与谢无咎。

他们,才是能引爆京城风云的火药。

次日,队伍行至河阳渡口。

黄河在此处拐了个急弯,水流汹涌,浊浪滔天,拍打着临时搭建的舟桥,发出令人心悸的巨响。

舟桥狭窄,仅容一车一马单行通过,整个队伍的速度被迫降了下来。

就在此时,谢无咎所在的囚车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而压抑的咳嗽声,撕心裂肺。

“停车!”押解的校尉眉头一皱,厉声喝道。

他正要上前掀开车帘查验,一只手却从旁伸出,拦住了他。

“陈校尉,不可。”说话的是一名随行文书,面孔很是陌生,“钦差大人有令,囚犯若有伤病,一概不查,以免疫病流传,耽误了回京的时辰。”

校尉动作一滞,狐疑地打量着他。

这文书并非京城带来的原班人马,而是昨日刚从州府临时抽调上来的。

钦差大人的命令,他一个小小文书倒比自己这个亲卫校尉还清楚?

顾云帆远远勒住马,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眼神倏然变得锐利。

他的记忆如潮水般回溯。

昨夜,他在马厩旁喂马时,曾瞥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靠近——正是那位替谢无咎传话的孙婆子。

她虽一言未发,匆匆离去,但顾云帆却清晰地记得,她陈旧的裙角上,沾着一抹极不协调的靛蓝色。

那种蓝色,是用一种名为“板蓝根”的特殊植物反复浸染而成,工艺繁琐,是谢家布庄专供府内女眷的特有染料。

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击穿了他的大脑。

谢家,己经知道了谢无咎私下许诺“三成盐路暗股”的事!

这笔交易,对顾云帆是翻盘的筹码,但对谢家家主而言,却无异于割肉剜心。

谢无咎活着,这份契约便有生效的可能。

但如果谢无咎“意外”死在了路上,死无对证,一切承诺都将化为泡影。

这咳嗽,这渗出的血迹,这恰到好处出现的“新文书”……一个毒杀或假死的阴谋己然浮出水面。

谢家,派来了他们的“清算人”。

当夜,队伍在河畔扎营,篝火噼啪作响,映着每个人的脸都忽明忽暗。

顾云帆第一次主动离开了队伍的末尾,径首走向那辆散发着霉味的囚车。

守卫的兵卒见他过来,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但见他手无寸铁,神情平静,倒也没有驱赶。

“咳……咳咳……”车内,谢无咎的咳嗽声微弱却持续不断。

顾云帆停在车外,声音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你若死了,你爹会是第一个站出来否认所有承诺的人。他会告诉朝廷,你是在狱中被我胁迫,一切都是我这个罪犯的阴谋。”

车内的咳嗽声戛然而止。

“三成盐路,是他唯一能保住谢家根基的退路。”顾云帆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针,精准地刺入对方心中最脆弱的地方,“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谢无咎,必须活着走进京城的金銮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亲口确认这份交易。”

囚车里,谢无咎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黑暗中,他的瞳孔因震惊而急剧收缩。

顾云帆仿佛能看穿那层木板,继续说道:“你现在这番装病,是想引他们中途‘抢救’,好借机金蝉脱壳,换个替死鬼进去?还是在等他们亲自动手,你好抓住把柄,反咬一口,证明你爹并非真心救你?”

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一个沙哑艰涩的声音从车里传来,带着一丝颤抖:“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让我活着进京?”

“因为,”顾云帆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吐出了一个谢无咎最熟悉也最恐惧的词汇,“你们谢家的账房,走的是‘三日平仓制’。任何一笔有风险的交易,若三日之内不能敲定或止损,便会自动清盘。你,就是那笔必须被清盘的坏账。”

第五日清晨,天色未明,那名文书突然高声传令,声称接到前方探报,官道必经的黑风岭有盗匪出没,为安全起见,需改走南边的小路。

小路崎岖,不仅会拖慢行程,更重要的是,它将彻底脱离官驿体系的庇护。

顾云帆心中冷笑,立刻策马赶到队伍前方,与押解队长陈校尉并行。

他压低声音,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陈校尉,此路为官驿正道,每日皆有塘报往来,若真有匪情,州府兵马早就出动了,岂会等到现在才由一个文书口头传讯?”

陈校尉脸色微变,显然也觉得事有蹊跷。

顾云帆紧接着抛出利害:“你想想,谢家幼子若死于途中,无论死于盗匪还是疾病,朝廷第一个要查的,就是地方官府是否勾结匪徒、杀人灭口。届时,不仅盐引会被尽数收归朝廷,周、谢两家全族都要下狱。而你,陈校尉,作为全程的押解官,将是第一个被推出去顶罪的替死鬼!”

陈校尉的额头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顾云帆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补上了最后一刀:“可若是他安然无恙地抵达京城,你便是‘护送钦犯有功’,圣上龙颜大悦,你的前程,可就不止是升一级那么简单了。”

一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一边是唾手可得的功勋。

陈校尉是个聪明人。

他沉吟片刻,眼中厉色一闪,猛地一勒马缰,调转马头,对着整个队伍大吼:“传我命令!全队听令,回归原道,全速前进!有延误军机者,斩!”

那名文书脸色煞白,急忙上前想要争辩,却被陈校尉身边的亲卫一把揪住,用麻绳捆了个结结实实。

“此人妖言惑众,意图动摇军心,给我绑起来,押着走!”

第七日,队伍终于抵达潼关。

天公不作美,一场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将天地间的一切都冲刷得模糊不清。

湿冷的营帐内,顾云帆点燃一盏油灯。

豆大的火光下,他小心翼翼地从贴身衣物中取出一张被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展开油纸,上面竟是一幅手绘的地图,密密麻麻地标注着无数符号与文字。

周、谢两家在北地盘踞百年,其产业分布、人脉关联、甚至近五年盐铁茶的进出记录,都被他凭着超凡的记忆力,在州府档案房那短暂的翻阅中默写了下来。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重重地圈定了幽州与并州交界处的一座废弃盐仓。

他在旁边用炭笔写下八个字:“可作私盐,中转枢纽。”

谢无咎许下的“三成暗股”,在旁人看来,不过是绝境中的一句空头许诺。

但在顾云帆眼中,这是一份可以撬动整个帝国利益格局的“政治期权”。

只要他能在京城,找到那个同样渴望“做空”世家豪族垄断地位的强大势力,就能将这份虚无的期权,变现为足以安身立命、搅动风云的权力支点。

他将油纸重新仔细叠好,收入怀中,感受着那份来自纸张的冰凉触感。

出狱七日,他一路拆解阴谋,步步为营,更像是在被动地接招。

但从这一刻起

他己经决定,不再等待别人来选择他。

他要主动出击,去寻找那个在京城风暴中心里,最需要一把快刀来打破旧局的人。

官道的前方,京城的轮廓己在风雨中若隐若现。

这一路的长途跋涉即将结束,但顾云帆明白,那座吞噬了无数野心与梦想的巨大棋盘,才刚刚向他展露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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