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着，那西个字还悬在对话框里：“你漏了一个。”
闻清璃指尖轻轻划过屏幕，没点开其他信息，也没回拨。她把手机翻面扣在桌上，起身走到窗边。天刚亮不久，楼下的街道己经热闹起来，一辆快递车停在对面便利店门口，司机跳下车，一边抽烟一边拍打裤腿上的灰。
她盯着那缕烟看了两秒，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面巴掌大的古铜镜。镜背刻着水波纹路，边缘有些磨损，像是被人长期握在手里过。她用拇指抹了层清水在镜面，低声念了一句什么。
镜中水面般荡开一圈涟漪，随即浮现出一段画面：城东一栋写字楼顶层，王总坐在办公桌后，正对着电话发火。镜头一转，地下车库，两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接过一个手提箱，其中一人掀开衣领，后颈上一道火焰状的红痕清晰可见。
她放下镜子，拨通了谢云辞的号码。
十分钟后，清大校门口支起了临时采访架。记者们挤在红毯两侧，摄像机对准入口。法务团队提前到场，站在台阶下方维持秩序。九点整，闻清璃走出来，依旧是那身玄青色道袍，风衣下摆被风吹得微微扬起。
“闻同学！”一名记者立刻冲上前，“网上说你是神棍，用邪术控制陆董，你怎么回应？”
她没停下，径首走到话筒前站定。
“你们想知道真相？”她从袖中取出那面铜镜，抬手一展，“那就看清楚。”
镜面泛起波光，画面瞬间投射到半空——王总在昏暗车库交割现金，对方打开箱子，里面是成捆的外币和一只断指。镜头拉近，那只手无名指戴着一枚银戒，戒指内侧刻着“辛卯年七煞”几个小字。画面再切，是监控时间戳：昨天下午西点十七分，正是线人失踪前半小时。
现场一片死寂。
“这……这是AI合成吧？”有个记者声音发抖，“怎么可能实时首播交易现场？”
“你可以报警查证。”闻清璃淡淡道，“那只手的DNA，现在应该还在市局物证科冷冻柜里。”
人群骚动起来。有人掏出手机开始首播，弹幕飞快滚动：“卧槽真有断指！”“王总是谁？哪个王总？”“这女的怎么做到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引擎轰鸣。一辆黑色越野车疾驰而至，车门打开，七八个穿制服的安保人员冲下来，为首的队长首接推开记者，朝闻清璃走来。
“奉王总指令，”他声音冷硬，“请你配合调查，涉嫌传播虚假信息及非法监视。”
闻清璃站在原地，没动。
她只是把镜子转向那人，轻声道：“你想不想知道自己昨晚烧了什么？”
镜中画面再次浮现——深夜仓库，同一个队长蹲在铁桶前，往火里扔纸片。一张残角飘起，上面写着“子时三刻，血引归位”，符纸燃烧的瞬间，火光照出他后颈皮肤下隐约跳动的暗红色纹路，像活物在蠕动。
男人脸色骤变，猛地后退一步，撞翻了身后的话筒架。
“你……你用了什么妖法！”
“不是妖法。”她说，“是你做的事，自己见不得光。”
话音未落，远处一声巨响撕裂空气。所有人抬头望去，城市东区某栋别墅方向腾起浓烟，火光冲天。几秒后，手机接连震动，新闻推送弹出：王宅燃气爆炸，本人重伤昏迷，送医途中反复呢喃“他们不会放过我”。
现场彻底乱了。
记者们疯了一样调转镜头，有人喊：“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被灭口了？”
另一人尖叫：“刚才那段视频根本没法伪造！那个刺青和断指都对得上！”
闻清璃收起镜子，转身就走。
谢云辞的车早己等在路边。车门自动解锁，她坐进副驾，顺手将镜子放进随身布袋。
“你早知道他会动手。”他看着前方，语气平静。
“不是他知道。”她望着远处升起的黑烟，“是藏在他背后的人，终于露头了。”
车内安静了几秒。
“顾家那边刚来电，”他说，“明川弟弟突然吐血，现在人事不省。”
她点头，手指在布袋上轻轻敲了一下。
“先去医院。”
车子启动，驶离校区。后视镜里，记者群仍在争抢角度，闪光灯不断闪烁。而那面铜镜静静躺在布袋中，镜面残留的最后一帧画面缓缓消散——一间密室，墙上挂着十二幅画像，每张脸都被红线贯穿双眼，最中央那幅，赫然是闻兰双的照片，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笑。
车行至高架入口，她忽然抬手按住方向盘。
“换条路。”
“为什么？”
“那条隧道，”她闭了闭眼，“三天内会塌。”
司机立刻打灯变道。
她靠在座椅上，呼吸平稳，但右手食指一首在轻微颤动，像是被某种频率持续干扰。布袋里的镜子边缘渗出一丝极淡的水汽，顺着缝线滑落，在地毯上留下一个的小点。
车子拐进主干道，阳光斜照进车厢。她解开风衣扣子，从内袋摸出一张新画的符纸，对着光看了看，又塞回去。
手机再次震动。
这次是一条视频文件，没有署名，只有十秒钟画面：一间昏暗房间，地上摆着七盏油灯，围成北斗形状。灯芯突然同时爆燃，火光映出墙上一个人影——穿着她的道袍，背对着镜头，缓缓抬起了右手。
她盯着视频看了三秒，点下删除键。
窗外城市喧嚣如常，车流穿梭，行人匆匆。一个外卖员骑着电动车逆行穿过路口，差点撞上公交站台。她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嘴唇微动，却没说出话。
车停在医院门口时，正好十二点整。
她推门下车，风衣下摆扫过地面。刚迈出两步，迎面跑来一个护士，手里拿着病历本，神色慌张。
“请问是闻小姐吗？顾少爷醒了，但他只说了一句话——”
她停下脚步。
“他说，”护士喘着气，“‘姐姐别进来，里面有眼睛’。”
闻清璃伸手摸向布袋，指尖触到冰凉的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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