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鱼脸色涨得青紫，脖颈被掐得几乎断裂，却仍艰难地挤出声音：“你尽管杀了我……杀了我，全天下都会知道，你亲手杀了儒道圣子！所有士子、百姓，都会记着今天的血！”
赵寒月指尖骤然加力，尖锐的指甲深深刺入陆鱼的脖颈皮肉，一缕鲜红的血珠顺着指缝滑落。
但她眼底的杀意再浓，却仍残存着一丝清醒。
陆鱼的话，戳中了她的死穴。
儒道虽然不复往日盛况，可天玄大陆上的儒道修士仍遍布各地，在民间声望极高。
王朝的根基是国运，而国运源于百姓民心，一旦民心尽失，她这江山，转瞬就会崩塌。
单凭这两点，她就真的不敢杀陆鱼！
更何况，陆鱼的师父是严淞，那位曾是儒道顶梁柱的老人，与无数修仙宗门交好，杀了陆鱼，便是同时得罪整个儒道与一众宗门，她承受不起。
不能杀，又偏偏屈不了他！
赵寒月胸中的怒火几乎要烧穿理智，那扭曲变态的性格彻底爆发。
她猛地将陆鱼狠狠摔在地上，紧接着，一只脚重重踩在他的胸口，靴底碾过肋骨，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说得对，我不能杀你。”
她俯下身，笑容阴冷得令人发颤，“可你不是骨头硬吗？我就喜欢你这种硬骨头。”
“我会把你慢慢拆碎，一点一点碾成粉末——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这么硬！”
说完，她再次揪住陆鱼的衣领，身形如鬼魅般一闪。
下一秒，再次出现，己经是她的寝宫了。
……
赵寒月的寝宫，处处透着与她性格如出一辙的矛盾与凛冽。
猩红的纱幔从穹顶垂落，衬得殿内光影诡谲。
梁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金龙，却漆成了暗黑色，褪去了威严，多了几分肃杀。
梳妆台上摆着价值连城的玉梳与胭脂，可旁边却立着一柄寒光凛冽的短剑，剑鞘上还沾着未擦净的血痕。
没有寻常女子寝宫的柔美雅致，反而像一座藏着利刃的华丽囚笼！
既张扬着权力的华贵，又透着令人心悸的冰冷与狠戾。
话音刚落，五道粗壮的玄铁锁链骤然凭空显现，如毒蛇般缠上陆鱼的西肢与脖颈，猛地向上一拽，将他整个人悬空吊在殿中，脚尖堪堪离地。
陆鱼心头一慌，皱紧眉头怒喝：“赵寒月，你干什么？”
赵寒月却慢条斯理地拖过一把鎏金座椅，翘着腿坐下，轻描淡写道：“急什么？等会儿，你自然就知道了。”
很快，陆鱼便体会到了。
这些锁链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刚被缠住的瞬间，他便感觉体内的力气骤然消失。
更可怕的是，锁链上传来一股贪婪的吸力，正疯狂抽离他这几个月苦修得来的天地才气！
儒道修士全靠感悟天地才气提升境界，可这锁链，竟在硬生生剥离他的修为根基！
不过瞬息，他的境界便从正心境后期，猛地跌落至中期！
“赵寒月，你混蛋！”
陆鱼咬牙切齿，这些修为是他熬了无数个日夜才攒下来的，如今却被这么粗暴夺走！
话音未落，境界再跌——正心境初期！
“不要……放我下来！我的修为……我的力气……”
陆鱼痛苦地颤抖着，身体疯狂扭动，却连一丝挣脱的余地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根基被抽干。
又是一瞬，他退回了启蒙境巅峰，一身修为几乎被废！
这时，赵寒月才挥了挥手，锁链的吸力骤然停止。
她抬了抬掌心，一道凝实的金色气旋在她手中缓缓旋转，那正是从陆鱼体内抽走的所有天地才气。
她看着殿中气息萎靡、面色惨白的陆鱼，眼底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讽：“骨头硬？没了修为，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硬气。”
“说吧，改，还是不改？”赵寒月把玩着掌心的金色气旋，语气就像是猫戏老鼠。
陆鱼面色惨白如纸，浑身脱力地晃荡在锁链上，颤抖道：“魔鬼……你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魔鬼！”
“魔鬼？”赵寒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清脆却处处透着残忍，“嗯，这个称呼不错，比‘陛下’听着有意思多了。”
她收住笑，耸了耸肩道：“陆鱼，朕的忍耐有限。”
“方才只是抽走你的修为，还特意给你留了启蒙境的底子——你现在若肯低头，往后仍能重新修炼上去。”
顿了顿，她的语气陡然转厉，赤裸裸的威胁道：“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若不答应用岁月笔写下朕满意的历史，下次，朕就亲手碎了你的文胆！”
“到那时，你才是真的毁于一旦。”
听到“文胆”二字，陆鱼的瞳孔骤然一缩，浑身的血液都似乎被冻住了。
儒道修士与武道修士不同，丹田并非根基，文胆才是他们的命根！
那是承载儒道信念、凝聚天地才气的根本，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精神所化。
文胆在，哪怕修为尽失，仍有重来的可能。
可文胆一旦被毁，便如树木断了根，沦为废人！
赵寒月这是要断了他所有的路！
……
陆鱼猛地低下头，喉间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书写假史，是背弃史官操守、儒道信念的死路。
被碎文胆，是彻底沦为废人、失去一切的死路！
两条路，哪一条都走不通。
“不说话？”赵寒月冷笑一声，玉手轻挥。
下一秒，玄铁锁链上的吸力再次暴涨！
那股抽髓剥骨般的虚弱与痛苦，如潮水般重新将陆鱼淹没。
“别……不要再吸了……”他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境界再次跌落——启蒙境中期！
“不……不要再……呃！”
话音未落，陆鱼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至此，他几个月来焚膏继晷的苦修，被赵寒月吸得干干净净，连一丝天地才气都未留下。
曾经的儒道圣子，如今再次沦为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
寝宫外，上官灵死死攥着廊柱，泪水早己模糊了双眼，娇躯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贴着冰冷的宫墙，里面传来的每一声痛苦呻吟，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心上。
“陆鱼……我早就和你说过，让你逃的……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话？”
她声音哽咽道：“我不会害你的……陛下的心，早就被先帝，太后冻透了啊！”
“她就喜欢看人生不如死，喜欢把别人的傲骨一点点碾碎……是我没用，没能护住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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