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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鱼再次睁开眼时，己经是次日清晨了。
他依旧被那五根玄铁锁链死死吊着，西肢被勒得生疼，整个人悬在空旷的寝宫中，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他内视自身，果然如预料那般。
体内的天地才气被抽得一干二净，丹田空空如也。
万幸的是，文胆还在。
只要文胆不碎，他总能重新修炼的。
可看着这冰冷的锁链、这座华丽的囚笼，陆鱼心头不禁泛起一丝绝望：
他撑过了昨天，还能撑过今天吗？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带着几分急促与小心翼翼。
陆鱼艰难地抬起头，便看到上官灵提着裙摆快步走来，手里还攥着一个水壶。
看到他苍白虚弱、被铁链吊在半空的模样，上官灵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哽咽问道：“你为什么不跑？我明明都和城门卫打过招呼了，让你赶紧逃的……”
陆鱼看着她通红的眼眶，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沙哑道：“跑？这天下都是她赵寒月的，我又能跑到哪去？”
上官灵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连忙抹掉眼泪，快步走到他身前，小心翼翼地拧开水壶，将壶口凑到他唇边。
陆鱼也没客气，贪婪地喝着，清凉的水流划过干涸的喉咙，终于缓解了那火烧火燎的干渴。
可刚喝了几口，他的肚子就“咕噜”一声响。
没了修为，凡人的生理需求便自然出现，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赵寒月虽然没对他动刑，可这玄铁锁链沉重无比，吊着他一夜，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再加上饥肠辘辘，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上官灵见状，俏脸不禁一红，随即又带着几分心疼笑道：“早猜到你饿了，我给你带了吃的。”
说着，她竟当着陆鱼的面，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外裙的系带。
原来她的裹胸里，竟藏着一块用油纸包好的烧饼。
陆鱼余光瞥见那抹晃眼的沟壑，顿时窘迫地闭上眼，别过头去。
“你别误会！”上官灵的声音慌乱，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我也是没办法……这是大清早去御膳房偷偷拿的，要过来见陛下，怕被搜出来，只能藏在这里。”
陆鱼听得哭笑不得，等她穿好衣裙，才伸头对着烧饼咬了一口，含糊道：“你没有储物戒指，或是乾坤袋吗？藏得这么惊险。”
“储物戒指？乾坤袋？”上官灵一边帮他托着烧饼，一边满脸困惑地眨眼，“你嘴里怎么总冒出些稀奇古怪的词？”
陆鱼咽下嘴里的饼，解释道：“就是能装东西的法器啊——认主之后，心念一动，就能把物品收进里面，随身携带还不占地方。”
“还有这种东西？”上官灵眼睛瞪得溜圆，满是震惊，“我怎么从没听过……不过你说的这个，倒有点像‘空间石’？”
陆鱼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每个世界的叫法不同。
“对！就是它！你没有吗？”
上官灵没好气道：“空间石那么稀有，我怎么可能有？整个汐月王朝，也就陛下，还有境内烟雨阁、稻仙宗的掌门，各有一块而己！”
陆鱼一口饼差点喷出来，心里满是震惊。
储物戒这玩意儿，在他以前看的网文中明明烂大街，难道全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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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上官灵打断他的思绪，满是焦虑道，“你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陆鱼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异常坚定：“我不可能向赵寒月低头，你知道我的性格。”
“可陛下要是真毁了你的文胆呢？”上官灵的声音带着哭腔，“到时候你就全完了！”
陆鱼却神色淡然，平静道：“那就让她来吧，大不了就是当个废人，我又不是没当过。”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心中那支古朴的岁月笔上，眼底闪过一丝微光：“更何况，我是岁月笔的主人。”
“它既然选中了我，便是信我能守得住这‘秉笔首书’的道，哪怕文胆碎了，这份道心，也绝不能丢。”
上官灵轻轻叹了口气，看向陆鱼的眼神满是愧疚：“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偷偷给你送点水和吃的，抱歉。”
陆鱼倒没在意她的歉意，反而好奇地追问：“你为什么偏要死心塌地跟着赵寒月？以你的性子，不该认同她的所作所为。”
闻言，上官灵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说道：“为了报恩。”
“当年把我带走的那个神秘女人，就是陛下。”
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如果没有她，我早就饿死在街头，永远是个任人欺凌的乞丐。”
“是她给了我第二条命，教我修炼，还帮我找到了害死我全家的仇人，让我亲手报了血海深仇。”
陆鱼这才了然，原来她与赵寒月之间，藏着这样一段渊源。
“所以对不起……”上官灵的声音又低了几分，“你不会怪我吧？明明知道你是对的，我却不能站在你身边保护你。”
“我怪你干什么？”陆鱼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却软了下来，“我有我‘秉笔首书’的坚持，你有你‘知恩图报’的坚持，本就不是相悖的事。”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方才藏烧饼的胸口，又迅速移开，说道：“况且……姑娘今日冒险送水送粮，这份恩情，陆鱼永生难忘。”
“若是我能活下来，必定报答。”
上官灵被他看得脸颊微红，随即又笑了，说道：“那你一定要坚强，就算真的成了废人也没关系，有我在。”
“以后我护着你，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她在心底默默补充：当年我走投无路，在街头被小混混暴打时，是你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死死护在我身上，替我挨了一棍又一棍……就凭这一点，我也要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只是现在……唉！
“我该走了，陛下差不多要下朝了。”上官灵看了眼窗外的日头，匆匆对陆鱼说道。
赵寒月本就不喜欢应付早朝，每次都草草结束，也只有上官灵这种跟着她多年的人，才能摸准这个间隙，偷偷溜来送些食物。
陆鱼闻言，神情骤然凝重：“若是被赵寒月发现……你会不会有危险？”
上官灵却冲他微微一笑，故作轻松道：“我跟着陛下这么久，就算犯了错，总不至于丢了性命吧？”
她伸手帮陆鱼理了理凌乱的衣领，又叮嘱了一句：“放心，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说罢，便提着空水壶，脚步匆匆地退出了寝宫，生怕晚一步撞上回来的赵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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