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室里。
秦知语就那么看着林风。
震惊。
意外。
还有一丝兴奋。
她在这个领域浸淫多年，爬到今天的位置，靠的是滴水不漏的专业和对规则的极致运用。
秦知语习惯了俯视，指点，习惯了做那个掌控牌局的人。
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在自己的牌桌上当面纠错……
这种体验，是第一次。
“林先生。”
秦知语开口，声音里的紧绷感己经消失。
她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在桌上。
这是一个极具攻击性，也极度专注的姿态。
“你对VIE架构的理解，很深。”
“但你有没有想过，政策是随时会变的。”
“今天CEPA协议是你的护身符，明天就可能变成一道枷锁。”
“你把核心算法和数据放在境外，等于把自己的命脉交给了离岸司法管辖区的不确定性。”
“一旦有变，你怎么把资产安全地转移回来？”
秦知语抛出了一个更刁钻的问题。
林风笑了。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品鉴报告-状态更新：】
【目标：秦知语】
【当前风味：B++级-冰滴耶加雪菲】
【风味描述：褪去初见的商业苦涩，在智力交锋的刺激下，萃取出了隐藏极深的果酸与花香。她开始兴奋了。】
“秦律师，你考虑的是‘守’。”
林风放下咖啡杯。
“而我考虑的，是‘攻’。”
“当我的资金体量和影响力，大到足以成为A股市场一个不可忽视的变量时，你觉得，是规则束缚我，还是我来影响规则？”
秦知语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好大的口气。
“我的最终目的，不是在A股里捡点面包屑。”
林风靠回沙发，姿态从容。
“风起投资，要做的是产业链整合。”
“通过二级市场的资金优势，去撬动一级市场的实体股权。”
“比如，我看好新能源汽车的某个上游材料，我会先在股市里拉高它的声势，然后用这个‘势’，去和它的创始人谈控股。”
“他要么接受我给出的溢价，要么眼睁睁看着我用资金把他砸穿。”
“到那个时候，你觉得还有人会在意我的第一桶金是不是用了VIE架构吗？”
“秦律师，小孩子才谈合规，成年人只看筹码。”
……
死寂。
秦知语见过有野心的，但没见过野心这么赤裸，还把路径规划得如此清晰的。
林风说的每一个字，都踩在法律的灰色边缘疯狂试探。
但每一个步，又都指向一个庞大，足以让所有规则都为之让路的商业帝国雏形。
这个男人是疯子。
也是个天才。
“咚咚咚”
一个小时后。
秦知语的助理敲门进来，送上了一份拟好的法律顾问聘用合同。
她全程低着头，不敢看会议室里的低气压。
在她的印象里，秦总监的会客室向来是冰冷的“行刑场”，无数自以为是的客户在这里被批得体无完肤。
可今天，气氛有点怪。
秦知语接过合同，脸上又挂上了那种公式化的微笑，只是这次的微笑，温度似乎高了一点。
“林总，这是我们律所的标准合同，你看一下。”
“如果没问题，就可以签了。”
秦知语将合同推到林风面前。
林风拿起来，快速地翻阅。
他的阅读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目十行。
【初级洞察力】技能早己被动开启，合同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都在他脑中被拆解、分析。
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第西页的某一处。
那是一条关于“服务范围”的补充条款。
“4.2.b：乙方将自动成为甲方未来所有‘关联公司’的独家法律服务提供方，并享有优先签约权。”
很正常的一句话。
但在林风的视野里，这一行字，却泛着一层淡淡的红光。
【系统警报：检测到陷阱条款！】
【风险评估：该条款利用了‘关联公司’定义的模糊性。】
【未来可将宿主所有投资、控股、甚至有业务往来的公司，都强行解释为‘关联公司’。】
【形成法律捆绑，严重限制宿主商业自由，并产生巨额的潜在法律服务费用。】
林风嘴角勾起。
有意思。
这是最后的考验么？
他没有首接点破，而是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那条条款。
“秦律师。”
“这里的关联公司，定义是不是有点太宽泛了？”
林风的语气很随意。
“按这个写法，将来我个人投资的一家小餐馆，是不是也得请贵所来处理它的食品安全许可证问题？”
秦知语端着咖啡杯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镜片后那双眼睛里，被惊涛骇浪所占据。
被发现了。
林风竟然真的发现了！
这条她亲手埋下的伪装陷阱。
这是她的一个恶趣味，也是试金石。
它考验的不是法律知识，而是商业思维和对细节的警惕性。
这么多年，无数在她面前夸夸其谈的商界精英、创业新贵，都在这一条上走了眼。
他们要么看不出来，要么看出来了，也不敢当面质疑东方律所的“标准合同”。
而林风，不仅看出来了，还用一种近乎调侃的方式，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沉默了三秒。
秦知语忽然笑了。
清脆，悦耳，像是冰块落入威士忌酒杯。
“林总，你很有意思。”
秦知语放下合同，也放下了所有伪装和试探。
“这条是我加的。”
“我很好奇，你会怎么改。”
她把问题，又抛了回来。
“简单。”
林风拿起桌上的笔，在合同上划掉了那句话。
然后，在旁边写下了一行字。
“针对甲方未来产生有法律服务需求的非主体公司，乙方享有同等条件下的优先洽谈权。”
林风把修改后的合同推了回去。
“这样，既保证了你们的优先权，也保留了我的选择权。”
“这叫，动态平衡。”
秦知语看着那行字，再看看林风从容不迫的脸。
彻底服了。
不仅指出了陷阱，还给出了一个更公平的方案。
这份从容和掌控力，根本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合同，不用签这个了。”
秦知语忽然说道。
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内线。
“小王，把我办公室保险柜里那份‘A级合伙人战略合作协议’拿过来。”
“对，空白的那份。”
挂掉电话，她看向林风。
“林总，忘了刚才那些不愉快。”
“从现在起，我就是风起投资的首席法律顾问了。”
“顾问费，按A级合伙人的最优标准，在常规市价上，给你打五折。”
说完，她站起身，朝林风伸出了手。
“合作愉快。”
秦知语的手很凉，触感细腻。
【叮！】
【检测到高质量C级-互动！】
【目标：秦知语】
【互动评估：宿主以碾压级的专业能力与商业远见，彻底击溃目标的心理防线，完美通过其设下的终极考验，令其内心产生强烈的欣赏、好奇乃至一丝棋逢对手的征服欲。】
【综合评价：完美！】
【恭喜宿主，获得现金奖励：1,000,000.00元！】
一次握手，一百万。
林风的内心毫无波澜。
他松开手，微微一笑。
“合作愉快。”
事情谈完，林风起身准备告辞。
他走到门口，正要拉开玻璃门。
“林总。”
身后，传来了秦知语的声音。
林风回过头。
只见秦知语也站了起来，她抱臂靠在办公桌边，换了一个更放松的姿态。
这个姿势，让她职业套裙下那惊心动魄的曲线，愈发凸显。
“为了庆祝我们合作愉快。”
“今晚，我做东，请你吃饭。”
她的语气，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律政女王。
虽然依旧清冷，但多了一点私人的邀请意味。
林风看着秦知语，说道。
“很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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