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改装过的履带运输车，在废弃的隧道里碾过碎石，车身发出有节奏的颠簸。
车厢里，焊接的铁板墙壁上，挂着几盏昏暗的应急灯，光线随着车身的晃动摇摆。
“队长给这玩意儿装的减震系统真他妈带劲！”缺门牙，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以前坐这破车，颠得我隔夜饭都能吐出来。现在就跟坐中层区老爷们的悬浮车一样！”
他抱着自己的霰弹枪，枪身在灯光下反射着暗灰色的光。
“等会儿到了地方，都别跟我抢。”他咧着嘴，露出漏风的牙，“我要第一个试试这枪的威力。寂静地铁里那些冰晶甲虫，以前它们的壳跟铁板一样，现在我一枪下去，肯定能给它打成筛子！”
“就吹吧你。”旁边一个瘦高的男人擦拭着自己的步枪，“你那枪声音是小了，可别威力也小了。别到时候一枪出去，就给甲虫刮了下痧。”
“放屁！队长改的东西，还能有差？”
“都闭嘴。”韩武的声音不大，但车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靠在车厢的另一头，检查着自己手臂稳定器和步枪的连接卡扣。
“这次跟以前不一样。我们是去打猎，不是去送死。”
韩武抬头，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别忘了，我们身上这套东西，能让我们活下来，也能让我们死得更快。”
“一旦能源耗尽，这身铁壳就是我们的棺材。”
众人脸上的兴奋劲头，收敛了一些。
他们开始检查自己的能源块和弹药，车厢里只剩下金属零件碰撞的轻微声响。
凌七坐在最角落的阴影里，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
他靠着冰冷的车壁，他的右手插在口袋里，手指无意识地着口袋中铜葫芦。
一个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他脑中浮现。
杯水车薪。
“队长。”韩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还有十分钟，就到一号入口了。我们是首接进去，还是先在外面侦查一下？”
凌七抬起头，眼睛里的血丝还没完全褪去。
他看了一眼车厢里的队员，他们正襟危坐，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首接进。”凌七的声音沙哑，“我们的目标，不是外围那些小东西。”
他撑着拐杖，站了起来，车身晃了一下，他单腿站得很稳。
他走到车厢中间，那里挂着一张简易的地铁线路图。
他用手指，点在了地图的深处。
一个用红色标记出来的区域。
“这里，废弃的中央调度站。”
缺门牙的男人凑过来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有点想打退堂鼓。
“队长，这地方……也太深了。作者“夏天的丝瓜藤”推荐阅读《末日废土，我的脑中有机甲》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以前帮里有队伍进去过，十个人，就回来一个，还疯了。说里面有……有鬼。”
“没有鬼。”凌七说，“只有掘地蛛的巢穴。”
可这也是寂静地铁里最难缠的生物之一。
它们成群结队，甲壳坚硬，能从任何角度发起攻击。
“一只成年的掘地蛛，它的神经节，在黑市上能卖一千信用点。”凌七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它的毒囊，处理过后，是制造神经麻痹药剂的主要原料，一个至少五百点。”
“我们十个人，杀十只，就是一万五千点。杀一百只呢？”
车厢里，所有人的呼吸都粗重了。
他们看着凌七，眼神里充满了狂热。
以前他们去地铁，是捡垃圾，是躲着那些怪物走。
现在，他们是去挖金矿。
只有韩武，眉头皱了起来。
“队长，掘地蛛不好杀。它们速度快，而且通常几十只一起行动。我们这点人手……”
“所以，我们不跟它们硬拼。”
凌七从腰间，解下一个金属圆盘，放在了地图上。
“这是我用剩下的材料，做的声波干扰器。”
“启动后，能发出一种特定的次声波，掘地蛛讨厌这种声音，会主动避开。”
他指着地图上的一条通风管道。
“我们从这里进去，干扰器会为我们清出一条安全的路，首达它们的孵化池。”
“我们要的，不是那些到处乱跑的成年掘地蛛。”
凌七的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
“是它们产的卵。”
“一个卵，完整取出来，中层区的生物实验室，出价三千信用点。”
“而且，有多少，他们收多少。”
车厢里，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地图上那个红色的标记，像是在看一座堆满金砖的宝库。
运输车缓缓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股阴冷潮湿，混杂着铁锈和腐烂气味的风，灌了进来。
“检查装备。”韩武第一个跳下车，举起了枪，“准备行动。”
队员们鱼贯而出，在黑暗的隧道入口前，排成两列。
他们身上的“幽灵”外骨骼，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排沉默的钢铁雕像。
凌七最后一个走下车。
他抬头，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黑暗。
那张五千万信用点的蓝图，还在他脑子里盘旋。
猎杀掘地蛛的卵，就算把整个巢穴都端了，能凑够一百万信用点吗？
可能够，也可能不够。
但这还远远不够。
这张图纸，就像一个无底洞。
而他现在，才刚刚站在洞口，往下扔了第一把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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