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人心会散。”疤脸往前走了一步，语气有些急，“您把最好的都给了他，把资源都向他敞开。其他兄弟们呢？他们跟着您出生入死，图什么？”
铁拳陈停下了擦枪的动作。
他抬起头，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很多年的心腹。
“疤脸，你觉得我是养了一群什么？”
疤脸愣住了。
“是……是兄弟。”
“错。”铁拳陈摇头，“我养的是一群狗。给骨头，他们就摇尾巴。谁给的骨头多，肉肥，他们就跟谁摇尾巴。”
“这没有错，离区就是这么个地方。忠诚是拿命和钱换来的。”
他把手枪放下，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但凌七，他不是狗。”
“他是狼。”
铁拳陈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踱步。
“你把狼关在笼子里，天天只给它刚好饿不死的肉，它每天想的，就只有一件事。”
他伸出一根手指。
“咬死你，跑出去。”
“可你要是给他一片山林，让他自己去打猎，偶尔还从天上给他扔下几头肥壮的猎物。你猜他会怎么样？”
疤脸没有说话，他顺着铁拳陈的思路想下去，后背有点发凉。
“他会把这片山林，当成自己的地盘。”铁拳陈替他说了出来，“他会把所有想闯进来的东西都撕碎。因为这里有他想要的一切，离开这里，他不一定能找到更好的。”
“纯粹的情谊靠不住。”铁拳陈停在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我要在他彻底长成一头巨狼之前，让他觉得，铁拳帮这片山林，是他的根，是他的后盾。”
“我要让他离不开这里。”
疤脸终于明白了。
他以为帮主是在放权，是在豪赌。
帮主这是在织一张更大的网，要把那头狼，心甘情愿地困在里面。
铁拳陈走回桌边，按下了通讯器的按钮。
“让影子过来。”
“是。”通讯器里传来一个简短的回复。
疤脸的瞳孔缩了一下。
影子。
这个名字在铁拳帮里，只有少数几个核心干部知道。
他负责帮派所有的情报，像个幽灵，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不到一分钟，办公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个干瘦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灰色外套，整个人缩在阴影里，只有一双眼睛，像老鼠一样，滴溜溜地转着，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等着命令。
“幽灵小队，今天去了寂静地铁。”铁拳陈首接开口。
影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派人跟上。”铁拳陈的语气很平淡，“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遇到了什么，杀了什么，拿到了什么。”
“记住，只准看，不准碰。不准让他们发现。”
他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
“除非，他们要被全灭了。到那个时候，可以提供一点有限的帮助。”
“帮完就走，不能留下任何痕迹，不能让他们知道是我们的人。”
“明白。”影子的声音，像砂纸摩擦。
“第二件事。”
铁拳陈从抽屉里，拿出那块凌七写过的塑料板采购单，扔在桌上。
“上面的东西，还有上次让你查的那些旧时代的零件，继续查。”
“动用我们所有的人脉，包括中层区的那些线人。我要你把离区，甚至周边几个扇区，所有可能出现的稀有材料，旧时代的技术图纸，都给我找出来。”
“只要是凌七可能会用到的东西，不管花多少钱，都给我弄来。”
“钱不够，就去库房支。库房不够，就去把我们藏在黑石山那边的储备挖出来。”
疤脸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黑石山那边的储备，是铁拳帮最后的家底，是准备在帮派遇到灭顶之灾时，用来东山再起的。
现在，帮主为了一个凌七，要把家底都掏出来。
影子捡起那块塑料板，看了一眼，然后揣进了怀里。
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质疑。
他只是点了点头。
“好。”
说完，他转身，像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消失在门外。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铁拳陈和疤脸两个人。
疤脸看着铁拳陈，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帮主己经下定了决心。
这一场豪赌，赌上了整个铁拳帮的未来。
铁拳陈重新坐下，给自己倒了那杯己经凉了的烈酒，一饮而尽。
他看着窗外那片永远不会放晴的天空，很久很久。
然后，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
“小子，别让我失望。”
“也别逼我，对你失望……”
(http://www.220book.com/book/757Y/)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