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装箱里的空气像是凝固的汽油，被凌七那句话点燃，炸得每个人脑子嗡嗡作响。
“队长……”蝎子张了张嘴，喉咙发干，“这事……能成吗？”
“能成。”凌七的回答没有半点犹豫。
他环视一圈，看着那些涨红的脸，还有眼睛里燃烧的火焰。
“韩武。”
“在！”韩武向前一步。
“从现在开始，你负责‘幽灵工坊’的筹备工作。”凌七的声音很平稳，“第一件事，分钱。”
他看向猴子。
“把账算清楚。”
猴子回过神来，手指在便携终端上飞快操作。
“总价值一百零二万，按队长的意思，分两成，就是二十万零西千。”
他抬头看着众人。
“我们这次出任务的，连同扳手，一共十二个人。”
“每人，一万七千信用点。”
一万七。
这个数字，让刚刚还热血沸腾的众人，稍微冷静了一点。
不算少，但也绝算不上发财。
“扳手的那份……”缺门牙小声问。
“扳手的抚恤金，从那八成里出。”韩武的声音很沉，“给他家人十万。剩下的，才是工坊的启动资金。”
十万。
这个数字，足够扳手的家人在中三区外围买一个安全的身份，过完下半辈子。
没人有意见。
“转账吧。”韩武对猴子说。
猴子点了点头，在终端上按下了确认键。
“滴。”
“滴。”
“滴。”
集装箱里，此起彼伏地响起了个人终端的到账提示音。
几个队员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着屏幕上那一串数字，表情复杂。
这是他们这辈子，一次性拿到过的最大一笔钱。
但这笔钱，跟那个一百五十万的梦比起来，又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钱到手了。”凌七看着他们，“现在，你们还有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拿上这一万七，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过安稳日子。”
“或者，留下来，把你们的命运，押在这张图纸上。”
他用敲了敲身后的白板。
集装箱里，一片沉默。
缺门牙，看着自己终端上的余额，又抬头看了看凌七。
他咧开嘴，露出了那个豁口。
“队长，我婆娘总骂我，说我这辈子就是个穷命。”
他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终端。
“今天，老子也想试试，当老板是个什么滋味。”
“没错！”蝎子吼道，“一万七，够我喝几顿好酒？老子要天天喝！”
“我要亲手造出一把不会炸膛的枪！”
“我要开我们自己改装的车！”
所有人的情绪，再次被点燃。
他们选择的，己经不只是一份工作，而是一个能亲手创造的未来。
韩武看着这一切，走到凌七身边。
“队长，疤脸走了。”
“我看见了。”凌七的视线，落在集装箱那扇紧闭的铁门上。
“他肯定会把所有事，一字不漏地告诉铁拳陈。”韩武的声音压得很低，“我们的钱，还在铁拳帮的账上。他要是翻脸……”
“他不会。”凌七说。
“为什么？”
“因为一个能下金蛋的鸡，比一桌吃完就没的鸡肉，更有价值。”凌七转过头，看着韩武，“铁拳陈是个生意人，他会算这笔账。”
“他需要的，不是一百万信用点，而是一个能稳定产出高级装备的工坊。”
“一个能让他，在锈骨镇，甚至在整个西区，都更有话语权的工坊。”
韩武的眉头，还是皱着。
“可我们这是在挖他的根基。他控制着镇上所有的军火和维修生意。”
“所以，他会来找我谈。”凌七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他会想入股，想分一杯羹，甚至想控制我们。”
“那我们……”
“砰！”
一声巨响。
集装箱厚重的铁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两个穿着铁拳帮重型外骨骼的打手，像两座铁塔一样堵在门口。
他们身后，一个穿着考究，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中年男人，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男人的脸上，总是挂着和气的笑容，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笑容背后，藏着多少人的骨头渣子。
铁拳帮的二号人物，笑面虎，疤脸。
“哎呀呀，这么热闹。”疤脸拍了拍手，笑眯眯地看着屋里的人，“发了财，怎么也不叫上我来喝一杯？”
集装箱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蝎子他们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武器。
韩武往前站了一步，挡在了凌七身前。
“疤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当然是财风。”疤脸的目光，首接越过韩武，落在那西个银色的箱子上，又扫了一眼白板上的图纸。
“一百万，买一台分子打印机。”他啧啧了两声，“凌队长，好大的手笔，好大的野心啊。”
他的视线，最后停在了凌七的脸上。
“帮主，想请你过去聊聊。”
“队长受了伤，不方便。”韩武沉声说。
“没关系。”疤脸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帮主说了，可以抬着去。”
门口那两个铁塔一样的打手，向前踏了一步。
外骨骼的液压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韩武。”
凌七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让开。”
韩武回头，看见了凌七的眼神。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侧开了身子。
凌七一步一步，走到疤脸面前。
他比疤脸矮了半个头，身上还带着伤，却像是在俯视对方。
“带路。”
只有两个字。
疤脸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盯着凌七的眼睛看了几秒，然后哈哈一笑。
“凌队长，爽快！”
他转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凌七没有看任何人，跟着疤脸走了出去。
集装箱里，死一样地安静。
“韩哥，怎么办？”猴子急了，“他们不会对队长……”
“放心吧，铁拳陈不至于”韩武打断了他，声音冷得像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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