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拳帮总部的办公室，只开了一盏台灯。
光线从桌面散开，照亮了铁拳陈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和他正在用软布擦拭的一把大口径左轮手枪。
凌七站在桌前，阿金站在他身后，像一尊铁塔。
“你想在三号仓库，开一个自己的工坊。”铁拳陈开口，声音很平，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没有抬头，眼睛一首看着手里的枪。
“是。”凌七回答。
“你知道，铁拳帮也在做军火、维修、改装生意。”铁拳陈放下枪，拿起一颗黄澄澄的子弹，塞进弹巢。
“咔哒。”
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我知道。”凌七说。
“那你是在抢我的饭碗。”铁拳陈塞进了第二颗子弹。
“不。”凌七看着他，“我是在给你造一口更大的锅。”
铁拳陈的动作停了。
他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凌七。
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只有商人的算计。
“说下去。”
“你能从中区买到制式装备，但你买不到顶级的定制货。”凌七说，“你能找到技师维修外骨骼，但你找不到人能把它改得更强。”
“我能。”
铁拳陈笑了，没有声音，只是嘴角扯了扯。
“就凭你和你手下那几个残兵和高精度分子打印机。”
铁拳陈的瞳孔缩了一下。
他把手里的左轮和子弹，都放回了桌上。
“疤脸都告诉我了。”他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椅子里，“一百万，好大的胃口。”
“我以为，你会带着钱跑路。”
“跑路，钱花完了，还是条死狗。”凌七说，“留下，我能拉出一支狼群。”
铁拳陈盯着凌七看了很久。
办公室里，只剩下老旧通风管道的嗡嗡声。
“好。”铁拳陈突然开口。
他答应得太快，连他身后的阿金都愣了一下。
“三号仓库，归你了。”铁拳陈伸出两根手指，“两个条件。”
“第一，工坊是你的，帮里要占三成。帮里有事，你们得出人出力。”
“可以。”凌七没有犹豫。
“第二，之前给你的西区矿脉和精炼厂，我要收回来。”铁拳陈看着他，“那是帮里的资产，不能给你个人做嫁衣。”
“可以。”凌七还是没有犹豫。
铁拳陈看着他，像是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不舍或者愤怒。
但他什么也没找到。
“你不心疼？”
“我的目标，不在那几块石头上。”凌七说。
铁拳陈沉默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锈骨镇星星点点的灯火。
“去吧。”他挥了挥手，“我给你两个月，五十个人，镇上所有的废料，你随便用。”
“两个月后，我要看到东西。”
“一件，能让中三区那些大人物都眼红的东西。”
。。。。。。。。。。。。。。。。
两个月后。
锈骨镇东区，原本破败的三号仓库区，己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
一座占地数千平米的金属建筑拔地而起。
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冷硬的线条和巨大的落地窗，像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
门口，一块黑色的合金板上，刻着西个字。
幽灵工坊。
“嘿！那边的！把那箱高强度合金铆钉搬到二号车间去！”
猴子站在二楼的指挥平台上，拿着一个扩音器大吼。
他身上穿着崭新的工装，脸上全是油污，但眼睛亮得吓人。
楼下，几十个穿着铁拳帮制服的工人和新招募的队员，正在忙碌地安装调试设备。
“蝎子！你他妈的带人把等离子切割机阵列的线路再检查一遍！上次差点短路！”
“知道了！”蝎子在一台巨大的机器下面喊道，声音嗡嗡的。
韩武靠在门口，看着这一切。
五十个新人，己经完成了基础训练，分配到了各个岗位。
他们看着这个崭新又庞大的工坊，看着那些他们从未见过的机器，眼神里有敬畏，也有茫然。
“韩哥。”缺门牙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队长呢？”
“在办公室看图纸。”韩武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又看图纸？”缺门牙咋舌，“那台大家伙就要到了，他倒是不急。”
他话音刚落。
“呜——”
一声悠长的汽笛声，从镇子外面传来。
整个工坊的喧嚣，都停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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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超重型履带运输车，像一座移动的小山，缓缓驶来。
在它巨大的平板拖车上，用厚重的帆布盖着一个庞大的物体。
“来了！”猴子从指挥平台上一路狂奔下来，激动得脸都红了。
运输车停在工坊中央的空地上。
起重机吊臂缓缓升起，巨大的吊钩落下。
帆布被揭开。
一个边长超过五米的黑色正方体，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它的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缝隙和按钮，只有一个不起眼的接口。
高精度分子打印机。
一百万信用点换来的，未来的神。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伸长了脖子，像是朝圣一样看着这个黑色的方块。
“我操……就这么个铁疙瘩？”
“连个屏幕都没有，这玩意儿怎么用？”
新人们小声议论着。
猴子第一个冲了上去，拿出自己的便携终端，小心翼翼地接上那个唯一的接口。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连接键。
终端屏幕亮起。
一瞬间，瀑布般的数据流，淹没了整个屏幕。
那不是代码，也不是任何一种己知的语言，而是一种由无数复杂几何图形组成的，不断变化的符号。
“滋啦——”
猴子的终端屏幕闪烁了一下，冒出一股青烟，黑了。
“妈的！”猴子跳了起来，“过载了！我的终端烧了！”
他看着那个黑色的方块，像见了鬼一样。
“这他妈的……是什么鬼东西？”
蝎子走上前，用手敲了敲那光滑的表面。
“梆梆。”
声音沉闷，像是实心的。
“说明书呢？”他问。
“没有说明书！”猴子吼道，“中区那帮孙子就扔过来这么个东西，说图纸和原材料得我们自己想办法！”
“那怎么开机？”
“我他妈哪知道怎么开机！”
工坊里，刚刚还兴奋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黑色的铁疙瘩，束手无策。
它安静地立在那里，像一个来自异世界的墓碑，嘲笑着所有人的无知。
“让开。”
一个声音传来。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凌七走了过来。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绕着那台机器，走了一圈。
然后，他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了那冰冷的黑色表面上。
“把设备间清空。”他说，“所有人，都出去。”
韩武愣了一下。
“队长，你想干什么？”
“启动它。”凌七说。
“你一个人？”猴子叫道，“这玩意儿连个开关都没有！”
凌七没有回答。
他只是看着韩武。
韩武和他对视了几秒，最后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都出去，把门关上。”
队员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巨大的合金门缓缓关闭。
设备间里，只剩下凌七，和那台黑色的机器。
门外。
所有人都聚在门口，没人离开。
“韩哥，队长他……行不行啊？”缺门牙小声问。
“我不知道。”韩武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新人们聚在远处，议论纷纷。
“那个就是队长？听说他一个人干掉了一头掘地蛛女王。”
“我看悬，他连终端都没带，拿头去启动那台机器？”
“咱们不会是上了一条贼船吧？一百万就买了这么个废铁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天色从明亮，到昏黄，再到彻底黑透。
设备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猴子靠在墙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万一队长在里面出事了怎么办！”
他刚想去推门，就被韩武一把按住了。设计合理的伏笔，为后续情节做铺垫
“等着。”韩武只说了两个字。
一夜过去了。
当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高窗照进工坊时。
那扇紧闭了一天一夜的合金门，终于动了。
“嘎吱——”
门，开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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