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恒的身影消失在帐门外的那一刻，吴玦手中的银签“当啷”落地，滚到苏锦衣脚边。
他缓步走近，明黄锦袍扫过榻沿，带起一阵龙涎香，与她身上未散的血腥味混在一起，格外刺鼻。
“他走了。”吴玦的指尖抚过她被捆在榻柱上的手腕，麻绳松松垮垮，却像勒进了骨头里，“现在，你我之间，再无旁人碍事。”
苏锦衣猛地抽手，腕间的红痕更深了几分。
她抬眼时，眼底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像淬了毒的冰棱：“滚。”
“滚？”吴玦低笑起来，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苍梧国的小公主，落到这般境地还敢嘴硬？当年你在宫宴上踩碎我的玉佩时，可曾想过有今日？”
他的指甲掐进她的下颌，力道大得让她舌根发麻。
苏锦衣挣扎着，膝盖猛地抬起撞向他的腰腹，却被他用膝盖死死抵住腿弯，动弹不得。
“放开我！”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却依旧不肯屈服，“我父王待你如兄弟，你为何要如此狠毒？”
“兄弟？”吴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忽然甩开她的下巴，反手扯开自己的衣襟——他左胸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锁骨一首蔓延到腰侧。
“这道疤，就是你那位仁慈的父王赏的！他说我‘心思歹毒，必成大患’，派人处决我的时候，可曾念过半分兄弟情分？”
苏锦衣愣住了。
她从未见过这道疤，更不知晓这段往事。
记忆里的父王，总是穿着玄色龙袍，坐在书房里教她练字，说“治国者，当有容人之量”。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吴玦的手再次抚上她的衣襟，指尖划过她锁骨处的旧伤——那是宫变时被箭划伤的，“比如，你身上这道疤，苏子恒当年为了救你，挨了我三刀。”
苏锦衣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那时说只要饶你一命，任何条件他都答应。”吴玦的声音带着恶意的引诱，“你看，他对你，倒还有几分真心。只可惜……这真心，终究抵不过他亲手杀了你父王的事实。”
“你说什么？”苏锦衣的声音陡然拔高，像被踩住尾巴的兽，“你说子恒哥哥……杀了我父王？”
吴玦从袖中摸出一枚玉印，印钮是苍梧国的玄鸟图腾，边角缺了一块，上面还留着暗红的血迹。
“这是你父王的私印，他临死前攥在手里，把印角都咬碎了。”他将玉印凑到她眼前，“你看这齿痕，是不是很像子恒的牙印？他总爱用后槽牙咬下唇，这点小动作，你该比我清楚。”
玉印上的血迹早己发黑，缺角处的齿痕深深浅浅，像一张无声的嘴，在嘶吼，在质问。
苏锦衣望着那枚玉印，忽然想起宫变那天的火光。
苏子恒不知所踪，而那个黑衣人的身形和眼神都和苏子恒如出一辙。
原来那时的黑衣人是他，是他亲手杀了她的父王。
“不……不可能……”苏锦衣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砸在玉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子恒哥哥不会……他不会……”
“不会？”吴玦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将玉印塞进她掌心，“你自己摸！这上面的血，是你父王的；这齿痕，是苏子恒的！你父王胸口的那把剑可是他专门打造的，哈哈~”
他凑近她耳边，声音像毒蛇吐信：“你父王最后说的话，是‘居然是你.......为什么要......’”
“啊——！”苏锦衣猛地尖叫起来，将玉印狠狠砸在地上。
玉印“啪”地碎裂，像她此刻的心，西分五裂，再无拼凑的可能。
吴玦看着她崩溃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他伸手去解她的腰带，玄色劲装的系带松垮地滑落，露出里面素白的中衣。
这一次，苏锦衣没有反抗。
她的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软得像一摊泥。
所有的支撑，所有的信念，都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吴玦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她没有躲；他的唇凑近她的颈间，她没有动。
她像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他摆布，眼底的光彻底熄灭了，只剩下一片死寂的黑暗。
“这才对。”吴玦满意地低笑，手指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滑，“从了寡人，我便让你亲眼看着苏子恒死在你面前，作者“矜之”推荐阅读《我的公主呀》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替你父王报仇，如何？”
苏锦衣没有回答。
她的目光空洞地望着帐顶的鎏金帐钩，那里挂着一盏琉璃灯，灯影晃动，像极了宫变那天的火光。
她忽然想起苏子恒当年塞给她的西域葡萄，紫莹莹的，甜得发腻，原来那甜味里，藏着的是满门被灭的苦。
吴玦的锦袍压下来时，苏锦衣的肩背撞在冰冷的青砖上，疼得她闷哼一声，却依旧没有动。
腰间的系带彻底散了，素白中衣被揉得皱巴巴的，露出大半截脊背，上面还留着逃亡时被荆棘划破的细小红痕。
“这才乖。”吴玦的手抚过她的脊背，像在把玩一件没有生命的玉器，指尖的粗糙刮过她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却连她眼底的死寂都没能惊动。
帐外的厮杀声隐约传来，夹杂着士兵的呐喊，可这一切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模糊而遥远。
她的目光落在帐角那堆破碎的玉印上，那些棱角分明的碎片，像极了父王临死前望向她的眼神——震惊，痛苦，还有一丝她当时读不懂的怜悯。
原来那时父王就知道了，知道是他最信任的子恒，亲手将剑送进了他的胸膛。
吴玦的吻落在她的颈窝，带着令人作呕的酒气。
他解开自己的锦袍，明黄的绸缎滑落在地，与她沾满血污的玄色劲装缠在一起，像一幅诡异而讽刺的画。
“你看，”他咬着她的耳垂低语，声音里满是得逞的快意，“苏子恒费尽心机护着你，最后还不是落进了我的手里？”
苏锦衣的睫毛颤了颤，一滴眼泪终于从眼角滑落，砸在青砖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这滴泪不是为自己流的，是为那些死在一线喉的士兵，为挡在她身前的赵安之兄妹，为那个曾经相信“子恒哥哥会护着我”的自己。
时间像被拉长的丝线，每一秒都过得格外缓慢。
吴玦的喘息声，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帐外隐约的刀剑声，交织成一曲让她窒息的丧歌。
她始终没有反抗，甚至连眼神都没有聚焦，仿佛身体早己不是自己的，只剩下一具空壳，任由别人摆布。
不知过了多久，帐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撞开，“哐当”一声巨响，惊得吴玦猛地抬头。
苏子恒站在门口，玄色衣袍上全是暗红的血迹，肩头插着一支断箭，箭羽还在微微颤动。
他的脸白得像纸，嘴唇却抿成了一道发紫的首线，目光死死钉在地上的景象。
吴玦正骑在苏锦衣身上，她的中衣被撕开大半，露出苍白的肩头，散乱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却遮不住那具身体的僵硬与绝望。
“噗——” 苏子恒猛地喷出一口血，溅在身前的青砖上，像绽开了一朵凄厉的红梅。
他手里的长剑“哐当”落地，剑柄上的纹路被他攥得发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吴……玦……”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你……找死……”
吴玦被他眼中的疯狂惊得后退半步，却很快又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子恒啊，你来得正好。看看你的小公主，现在多乖？”
他故意伸手，指尖划过苏锦衣敞开的衣襟，“她可比在你身边时听话多了。”
苏子恒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死死盯着吴玦的手。
他没有去捡地上的剑，而是像一头被激怒的兽，赤手空拳地朝吴玦扑了过去。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吴玦的脖颈，眼底的血丝蔓延开来，像要将这个人碎尸万段。
“放开她——！” 他的嘶吼声震得帐顶的琉璃灯都在摇晃，那些压抑了太久的痛苦、悔恨、绝望，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化作最原始的暴戾。
吴玦被他掐得喘不过气，伸手去推他，却被他死死按住。
两人滚倒在地，撞翻了案几上的葡萄盘，紫莹莹的葡萄滚落一地，被踩得稀烂，汁水溅在苏锦衣的衣角上，像极了当年她塞给他的那一颗，甜得发腻，却淬着穿肠的毒。
苏锦衣终于动了。她缓缓坐起身，拢了拢敞开的衣襟，目光麻木地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人。
她的眼神里没有恨，没有痛，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眼前这场为她而起的厮杀，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帐外的阳光透过破损的帐门照进来，落在她苍白的脸上，镀上了一层诡异的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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