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雷泽的时空裂隙时,扑面而来的不是预想中的气流,而是带着潮湿腐叶味的浓雾。脚下的土地软得像浸了水的海绵,每走一步都能陷下去半只脚,周围静得只剩水汽滴落的“嗒嗒”声,连光线都被浓雾滤成了朦胧的灰白色。
“这里就是‘雾沼’?”莉捂着口鼻,风语石在掌心微微震动,“我的气流感应不到太远的地方,雾气好像能吞噬能量波动。”凯点燃焰羽,橘色的火焰在掌心跳动,却只能照亮身前半米的范围,光线一碰到浓雾就像被吸走了似的,连一丝涟漪都没泛起。
澜将潮汐珍珠贴在眉心,水纹顺着指尖散开,在周身织成一层薄薄的水膜:“珍珠能感知到水汽流动的轨迹,跟着水流走,应该能找到有人迹的地方。”她顺着水膜反馈的微弱震动,引着众人往浓雾更深处走。约莫半个时辰后,前方突然传来细碎的“沙沙”声,雾气中隐约浮现出成片的灰绿色藤蔓——这些藤蔓粗如手臂,表面覆盖着细密的白色绒毛,缠绕在枯黑的树干上,藤蔓顶端还挂着拳头大的、半透明的“果实”,里面似乎有光点在缓缓流动。
“小心,这些藤蔓在动。”墨突然按住腰间的短刃,他敏锐地发现,藤蔓的绒毛正随着众人的脚步微微竖起,像是在警惕外来者。就在这时,最前方的藤蔓突然猛地缠向阿禾,速度快得像道灰绿色的闪电。阿禾下意识举起锈时锚,六色能量刚要亮起,却见藤蔓在触到锚身的瞬间突然僵住,顶端的透明果实里,光点竟顺着锚身的纹路缓缓流动,像是在“辨认”什么。
“别动手,它们没有恶意。”一个沙哑却温和的声音从藤蔓深处传来。浓雾渐渐散开一片,一棵需要十几人合抱的古树出现在眼前——树干上布满了深褐色的纹路,像极了老人手上的皱纹,树顶没有叶片,却缠绕着无数之前见过的灰绿色藤蔓,藤蔓间坐着一位身披藤叶织成的蓑衣的人,他的皮肤呈浅褐色,脸颊上布满与树干纹路相似的印记,双眼闭着,双手轻轻搭在身前的藤蔓上,仿佛与古树融为一体。
“您是……”阿禾收起锈时锚,注意到对方指尖正有淡绿色的微光,与藤蔓果实里的光点一模一样。
“他们叫我‘根语者’,是雾沼的守护者。”那人缓缓睁开眼,瞳孔竟是半透明的绿色,“锈时锚上有雷泽的‘执念之息’,还有影雾的‘共生之韵’,藤蔓认得出这种属于‘时空行者’的气息,所以才没有攻击。”他抬手一挥,缠绕在古树周围的藤蔓缓缓退开,露出树下一片圆形的空地,空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苔藓,苔藓间嵌着无数细小的、会发光的晶石,像是散落的星星。
“雾沼的共生之力,藏在‘地脉根络’里。”根语者坐在苔藓上,指尖划过地面,一道淡绿色的光痕顺着他的动作蔓延开,照亮了地下纵横交错的、像血管一样的淡绿色脉络,“但十年前,蚀时兽的碎片坠落在雾沼中心的‘腐心潭’,污染了地脉。藤蔓开始疯狂生长,却不再滋养草木,反而会缠绕靠近的生灵,把它们拖进泥潭——这不是藤蔓的本意,是地脉被污染后,生出的‘焦虑’。”
他看向阿禾手中的锈时锚:“影雾的影核让你们懂得‘隐匿与共存’,雷泽的雷晶让你们学会‘接纳与化解’,而雾沼的地脉,要教你们的是‘倾听与联结’。想要获得共生之力,必须去腐心潭,让锈时锚与被污染的地脉‘对话’,解开藤蔓的焦虑。但要记住,腐心潭的雾气会放大内心的‘不安’,一旦被不安困住,就会被藤蔓当成‘污染源’,永远留在雾沼里。”
众人跟着根语者往雾沼深处走,越靠近腐心潭,周围的藤蔓越密集,不少藤蔓上还缠着枯黑的兽骨,看得人心里发紧。半个时辰后,前方的雾气突然变得漆黑,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腐心潭到了。潭水是墨黑色的,表面漂浮着厚厚的泡沫,潭边的藤蔓都呈深黑色,绒毛倒竖,像随时会扑上来的野兽。
“进去吧,锈时锚会引导你们。”根语者停在潭边,淡绿色的光在他周身流转,“记住,不要对抗雾气,去听藤蔓想说什么。”
阿禾深吸一口气,率先踏入黑色雾气中。刚走两步,耳边就响起细碎的“低语”,像是无数人在抱怨:“好难受……好脏……”“为什么没人来帮我们?”“不能让他们靠近,会更脏的……”这些声音带着浓浓的不安,像针一样扎在心上。她下意识想握紧锈时锚,却想起根语者的话,于是放缓脚步,轻声对着周围的藤蔓说:“我们不是来伤害你们的,是来帮地脉解开痛苦的。”
话音刚落,缠向她脚踝的黑色藤蔓顿了顿,绒毛微微垂下。阿禾继续往前走,凯、莉、澜和墨紧随其后——凯忍着火焰想灼烧雾气的冲动,轻声说:“你们的愤怒,我们能感觉到,别害怕,我们会让地脉变干净的。”莉则用风语石催动微弱的气流,轻轻拂过藤蔓:“别缩起来,告诉我们,腐心潭最深处在哪里?”
当五人走到腐心潭中心时,潭底突然亮起一道黑色的光,蚀时兽碎片残留的污染能量顺着光往上涌,周围的藤蔓瞬间变得狂暴,疯狂地缠向他们。阿禾立刻举起锈时锚,六色能量同时亮起,却没有攻击,而是化作柔和的光罩,将黑色雾气与藤蔓笼罩其中。
“我们知道你们在害怕被抛弃。”阿禾的声音透过光罩传出去,“地脉被污染,你们不得不变得凶狠,可这不是你们本来的样子。锈时锚能带走污染,让你们重新滋养草木,就像以前一样。”她将锈时锚放入潭水中,六色能量顺着潭水往下蔓延,触到潭底的黑色碎片时,碎片突然发出刺耳的尖鸣,污染能量像潮水般被锈时锚吸走。
随着污染消散,潭水渐渐变得清澈,黑色藤蔓重新变回灰绿色,绒毛温顺地贴在茎秆上,顶端的透明果实里,光点变得明亮起来。根语者的声音从潭边传来:“地脉的焦虑解开了,雾沼的共生之力,会跟着你们走。”
话音落下,潭底的地脉突然迸发一道浓郁的绿色光芒,顺着锈时锚的纹路向上缠绕,与之前的五色能量交织在一起。阿禾握住锈时锚,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多了一股温润的力量,仿佛能听到脚下土地深处,藤蔓生长的细微声响。
浓雾渐渐散去,雾沼露出了原本的模样——参天古树枝繁叶茂,藤蔓间开着淡紫色的小花,地面的苔藓上点缀着发光的晶石,像一片藏在林间的星空。根语者站在古树下,对着众人挥手:“下一个时空,在‘沙烬之海’,那里的守护者,会考验你们‘坚守’的勇气。”
阿禾回头看了一眼重获生机的雾沼,握紧锈时锚,与伙伴们一起走向新的时空裂隙。这一次,裂隙另一端传来的,是带着灼热气息的风沙声。
(http://www.220book.com/book/75NG/)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