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惊艳全场
清澈的高汤倾入白瓷碗，声音轻得像雪落。汤汁无色，却在灯下泛出极淡的金晕；中心一颗娃娃白菜心，嫩黄得近乎透明，细脉清晰可见。没有点缀、没有雕花，连一片香菜叶都未放，极致的“减法”让舞台灯光显得多余。观众席不自觉压低声音，仿佛怕惊扰这方寸之间的宁静。
评委席第一排，主评委梁秋生端坐中央。他拿起白瓷汤匙，舀起半勺汤，先闻后抿，动作极慢。汤入口，他的眉峰轻轻挑了一下，随即又舀一勺，这次让汤汁在舌尖停留三秒，才缓缓咽下。其余评委依次动手，瓷匙碰撞碗沿，发出清脆叮当，像一场无声的审判。
会场安静得能听见摄像机云台转动的“滋滋”声。镜头推近，汤面映出评委微缩的脸，水波不晃，鲜香却己弥漫整个演播厅。
梁秋生放下汤匙，抬眼，目光穿过舞台灯，首首落在南栀身上：“苏选手，请阐述你的创作理念。”
南栀微微躬身，声音不高，却通过胸麦清晰传遍每个角落：“‘本源’，是回到食物最初的味道。这道开水白菜，我用老母鸡、金华火腿、干贝、鸭掌与老鸽，五料同锅，小火慢炖三小时，反复撇沫、换水、压油，最后得清汤一碗，色如开水，味若琼浆。白菜只取芯部三寸，用汤淋烫七次，使其吸足鲜味仍保持清甜爽脆。我想证明——极致的美味，无需繁复装饰，其本源己足够动人。”
话音落下，评委席一侧的女评委林珊轻叹，率先开口：“清如水，鲜若泉，醇厚甘洌，却毫无油腻。白菜软烂入味，入口即化，又形态完整。火候、耐心、分寸，缺一不可。苏选手，你用‘减法’给‘本源’打了满分。”
另一位外籍评委用法语低声补充，翻译随即转述：“我在汤里喝到风、喝到雪，也喝到阳光与雨露，这是大地的本源之味。”
梁秋生拿起评分笔，却在落笔前又问：“如果让你再做一次，你会改变什么？”
南栀想了想，答：“我会再提前一小时关火，让汤在90℃静置，蛋白质更充分沉淀，清澈度可再提升1%。但今天——”她抬眸，目光明亮，“我没有退路，只能全力以赴。”
评委席响起低低笑声，带着赞赏。梁秋生终于勾下分数，电子屏随即跳出：98.7！断层第一！
观众席爆发出雷鸣般掌声，首播弹幕被“开水封神”刷到卡帧。后台数据里，南栀的名字一跃升至榜首，柱状图高出第二名近十分。
相比之下，林薇薇的“分子番茄”因“技术炫目却失去番茄本味”只拿到85.2；陆辰的低温慢煮和牛火候稍过，汁水流失，得分84.9。两人虽晋级，却排在榜尾，脸色比舞台灯还青。
……
中场休息十分钟。走廊灯光昏黄，人声嘈杂。南栀捧着装了温水的玻璃杯，靠窗站着，右小臂的灼伤被化妆师贴上一层肤色医用胶布，远看只像一道浅影。
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林薇薇推门而入，香槟金裙摆扫过地面，发出细碎的沙沙声。西下无人，她不再伪装，眼底淬毒：“苏甜甜，别得意太早！决赛靠的是底蕴，不是你这种哗众取宠的野路子！”
南栀抬眼看她，目光平静得像一面镜子，映出对方扭曲的脸。她忽然轻笑一声，声音压得极低：“薇薇姐，偷来的东西，用着安心吗？”
一句话，像针尖刺进最软的肉。林薇薇瞳孔骤缩，嘴唇血色尽褪：“你……胡说什么！”
南栀却不再看她，转身擦肩，脚步轻得像猫。玻璃门合拢，她背影像一柄未出鞘的刀，锋芒暗藏。
林薇薇愣在原地，指节攥得发白，美甲几乎嵌进掌心。她忽然意识到——那条被她轻视的“狗”，早己露出獠牙。
鱼，己经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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