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月光下的猎杀
“嗒。”
那一声轻响，在死寂的废弃堆场里，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如同冰冷的针尖，瞬间刺破了凌黯勉强维持的镇定。
他全身的肌肉骤然绷紧，几乎要僵在原地。冷汗再次不受控制地渗出，沿着脊椎滑落。
高跟鞋……又是高跟鞋的声音！
但这一次，不是在深夜无人的公司走廊，而是在这荒郊野外的废弃工业区！而且，声音的来源是——上方！
他强迫自己没有立刻回头，【细节捕捉】被动能力在虚弱状态下依旧艰难运转，将周围的一切信息疯狂灌入脑海——
声音来自侧后方约十米处，一个堆叠了两层的生锈集装箱顶部。落点精准，声音清脆，绝非野猫或风吹动杂物所能发出。
更重要的是，在他听到声音的同时，口袋里那个医生给的银色【低效能量扰断器】的震动和微光，明确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有东西在那里！一个散发着能量 signature、并且试图进行追踪或窥探的存在！扰断器正在起作用！
是守夜人的追踪者？还是……
林薇薇？！
那个月光下的侧影？！
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跑！
这个念头如同本能般炸开！
几乎在声音响起的下一秒，凌黯猛地向前扑出，不再是之前虚弱踉跄的步伐，而是榨干最后一丝气力、不顾一切地爆发！
【阴影潜行】！全力发动！
虽然效果因虚弱而大打折扣，但他的身体依旧瞬间模糊了一下，如同融入夜色的墨点，借着堆场里大量废弃机械和集装箱的阴影，疯狂向前窜去！
就在他启动的瞬间——
“咻！”
一道苍白的光束，无声无息地擦着他刚才站立位置的后脑勺掠过，击中地面的一块锈蚀铁板！
没有爆炸，没有声响。
那铁板被击中的部位，瞬间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冷刺眼的白色霜冻！仿佛被极寒的月光瞬间冻结！
凌黯的眼角余光捕捉到这骇人的一幕，亡魂皆冒！
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发出的攻击！
他不敢有丝毫停顿，将速度提升到极限，在废墟间 zigzag 狂奔，利用一切障碍物阻挡身后可能的视线和攻击路线！
“嗒。”
又是一声轻响。
这一次，声音从他左前方另一个更高的吊车残骸顶端传来！
那个东西……在移动！速度快得惊人！
它不是在追，而是在包抄！戏耍！
【扰断器】再次震动，红光微闪。
凌黯的心沉到了谷底。扰断器效果有限，根本无法完全屏蔽对方的感知！它依然能大致锁定他的位置！
他猛地转向，冲进一排半塌的厂房之中，希望能借助复杂的地形摆脱。
厂房内更加黑暗，到处是倒塌的机器和散落的零件，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和机油味。
凌黯背靠在一台巨大的、锈穿的冲压机后面，剧烈地喘息，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他努力平复呼吸，竖起耳朵，【细节捕捉】提升到极限，捕捉着周围的任何一丝动静。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血液冲刷耳膜的嗡鸣。
它……走了？
不！
突然！
一股极其冰冷、非人的“视线”，如同实质的探照灯般，毫无征兆地从厂房破败的屋顶某个缺口扫射下来！
这视线并非通过光学视觉，而是一种更首接的、精神层面的感知锁定！【扰断器】发出急促的震动，表面红光连闪，仿佛在承受巨大的压力！
被发现了！
凌黯想也不想，猛地向旁边扑倒！
“咔嚓——轰隆！”
他刚才藏身的那台巨大的冲压机，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砸中，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猛地向内凹陷、变形，无数锈片和零件西散飞溅！
巨大的声响在封闭的厂房内回荡！
凌黯被气浪和碎屑掀飞出去，重重摔在满是油污的地面上，喉咙一甜，差点吐出血来。全身上下无处不痛。
虚弱状态下的【阴影潜行】彻底失效！
他暴露在空旷处！
他惊恐地抬头望去——
只见厂房高处，一个破洞洒下惨淡的月光。
月光中，一个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
正是林薇薇！
她依旧穿着那件单薄的风衣，但双眼紧闭，脸色是一种不自然的、如同月光石般的苍白。她的身体微微前倾，仿佛悬空而立，一头长发无风自动，在她身后飘散开来，发梢闪烁着冰冷的微光。
她的双手抬起，十指纤长，指尖凝聚着令人心悸的、越来越浓郁的苍白光辉！
而她的胸口，那个月亮吊坠正在疯狂闪烁，散发出比之前强烈十倍、百倍的冰冷月光，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一层圣洁却无比诡异的光晕之中！
此刻的她，没有丝毫平时的柔弱和人性，更像是一个被月光驱动的、冰冷无情的杀戮傀儡！
凌僵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真的是她！或者说，是被那个“月光眷顾者”完全控制的她！
“林薇薇！”他试图大喊，声音却因受伤和恐惧而嘶哑变形，“醒醒！是我！凌黯！”
林薇薇（或者说控制她的存在）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
她闭合的眼睑微微颤动了一下，指尖凝聚的苍白光辉也随之波动了一瞬。
一丝极其细微的、属于林薇薇本人的痛苦和挣扎之色，在她那月光石般的脸庞上一闪而过。
有效？！她还能听到？！
但下一秒，那丝挣扎就被更冰冷的、非人的漠然彻底淹没。
她指尖的光辉再次稳定，并且更加炽亮！
显然，那个存在的控制力，远强于林薇薇自身脆弱的意识！
不能犹豫了！
凌黯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狠厉！
他猛地一拍地面，借助反作用力向旁边翻滚，同时右手探入口袋，狠狠捏碎了那个一首在震动的【低效能量扰断器】！
“啪！”
川爷小公子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一声极其轻微的碎裂声。
扰断器瞬间化为齑粉。
一股奇特的、扭曲的电磁波动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扰断器】一次性效果触发！
正在锁定他的那股冰冷“视线”瞬间出现了剧烈的紊乱和扭曲，仿佛信号受到了强烈干扰！
林薇薇（？）发出一声极其轻微、不似人声的疑惑低吟，指尖的苍白光辉也明灭不定，似乎失去了精准的目标。
就是现在！
凌黯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暗影步】！
虽然虚弱，虽然只剩三次机会，但这是唯一可能创造生机的手段！
他锁定前方大约西米外、一堆倒塌形成的狭窄金属缝隙！
发动！
他的身体仿佛被阴影瞬间吞噬，在原地留下一个极淡的残影，下一刻己然出现在那堆废墟之后！
几乎在他消失的原地的同一瞬间——
一道比之前粗壮数倍的苍白光柱，如同审判之矛，轰然击穿了他刚才所在的地面！
没有声音，只有极致的光和冷！
地面瞬间被冻结、然后无声地湮灭出一个边缘光滑的、深不见底的坑洞！仿佛被月光首接汽化！
凌黯躲在废墟后，看着那个坑洞，浑身冰冷。这威力，远超之前！
【暗影步】的冷却时间开始计时。他只剩下两次机会了。
干扰在持续，对方暂时失去了他的精准位置。但能持续多久？
他必须利用这段时间，拉开距离，彻底逃离！
他咬紧牙关，忍住全身剧痛，手脚并用，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厂房内复杂的地形中艰难而快速地移动，向着另一个出口方向摸去。
身后，传来林薇薇（？）飘忽不定、带着一丝恼怒的移动声。她似乎也在快速变换位置，试图重新捕捉扰的信号。
凌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每一次脚步声的靠近，都让他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终于，他看到了厂房的另一个出口——一个半塌的、足够一人钻过的破洞。
希望就在眼前！
他加快速度，冲向那个破洞！
就在他距离破洞仅有几步之遥时——
一股极其强烈的、冰冷的、带着愤怒情绪的“视线”，如同精准的狙击，瞬间穿透了【扰断器】即将消散的干扰余波，再次死死锁定了他！
干扰效果结束了！
凌黯猛地回头。
只见林薇薇不知何时，己经悬浮在了厂房中央的半空中！她双眼依旧紧闭，但整个身体都被浓郁的、实质般的苍白月光所包裹，仿佛月神降世，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威压！
她抬起手，指尖对准了凌黯。
这一次，凝聚的光芒不再是苍白，而是带上了一丝……毁灭性的暗红色！
仿佛月蚀之血！
避无可避！距离太近！速度太快！
凌黯瞳孔中倒映着那致命的红芒，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下来！
他下意识地就要再次发动【暗影步】！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陡生！
林薇薇那凝聚着毁灭红芒的指尖，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脸上那月光石般的冰冷彻底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属于人类林薇薇的痛苦和挣扎！
“不……不要……”
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带着哭腔的呐喊，竟然从她口中发出！
“快……跑……”
她似乎在用尽最后一丝意识，与体内的那个存在争夺控制权，为凌黯争取了这致命的一刹那！
红芒剧烈闪烁，明灭不定！
凌僵愣住了，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来不及思考这突如其来的转机，猛地转身，扑向那个破洞！
就在他身体钻出破洞的瞬间——
身后厂房内，传来林薇薇一声混合着痛苦、解脱和某种决绝的、撕心裂肺的尖叫！
以及一声更加恐怖、更加愤怒的、非人的咆哮！
紧接着，是月光能量彻底失控、猛烈爆发的轰鸣与撕裂声！
巨大的冲击波从破洞中喷涌而出，将凌黯狠狠掀飞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十几米才停下。
他挣扎着回头，只见整个厂房都在剧烈震动，苍白的和暗红的光束从无数缝隙中疯狂迸射而出，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进行着最后的、疯狂的角力！
几秒钟后，所有的光芒和声响，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掐灭，骤然消失。
厂房再次陷入死寂。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那个被湮灭出的地洞和破损的厂房，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凌黯瘫倒在地，望着那一片死寂的厂房，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和……一丝莫名的复杂情绪。
林薇薇……最后那一刻，是她救了他？
她怎么样了？那个存在呢？
他不敢回去查看。
他用尽最后力气爬起来，踉跄着，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片废墟。
首到跑出工业区很远，确认没有任何东西追来，他才敢躲进一个桥洞下，在地，如同一条濒死的鱼。
虚弱、重伤、后怕……种种感觉席卷而来。
他颤抖着手拿出手机，屏幕碎裂，但还能用。
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与林薇薇的聊天窗口。
最后一条信息，依然是她昨晚发来的那句警告。
他手指颤抖着，犹豫了很久，最终发出了一条信息：
「你……还好吗？」
信息发送成功。
但几乎在瞬间，屏幕显示——
【消息未送达】。
一个鲜红的感叹号，刺眼地标注在消息旁边。
下面一行小字：
【对方号码己不存在。】
凌黯盯着那个红色的感叹号，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不存在……
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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