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余波与暗涌的认可
南楠回到自己小屋，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才敢大口喘息。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擂鼓一般，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持针时那细微的触感——针尖刺破布料和皮肤时那极其短暂的阻力，以及随后挤压出暗红瘀血时的温热粘腻。鼻尖似乎还萦绕着淡淡的、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
成功了…她竟然真的成功了！
不仅仅是刺络本身的技术成功，更是…他接受了！他没有推开她，没有斥责她胡闹，甚至在剧痛中忍耐着，默许了她的“治疗”，并在结束后，说出了那声低沉的“谢了”。
这两个字，像滚烫的炭火，烙在她的心口，带来一阵灼热的、几乎要让她落泪的酸楚与狂喜。
她慢慢滑坐到地上，将脸埋进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不是哭泣，而是一种巨大压力释放后的虚脱，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被信任的感动。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治疗，更是一个里程碑。它打破了两人之间那层坚冰般的外壳，凿开了一道细微却至关重要的裂隙。她终于不再是那个只能端送热水的、无关紧要的外人，她触摸到了他最深沉的痛苦，并以一种他无法否认的方式，给予了缓解。
这种认知，让她浑身充满了力量。
她在屋里平复了许久，才重新站起来。她将用过的针具仔细地用棉花蘸着冷开水擦洗干净，又就着油灯火苗燎了一下权当消毒，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收回那个灰色的布包里，藏回枕下最深处。
做完这一切，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平静，这才推门出去。
晚饭时分，气氛有些微妙的不同。
肖凯依旧是最后一个上桌，但南楠敏锐地注意到，他坐下时左腿的动作似乎比往常顺畅了一丝丝，眉宇间那惯常的、因隐忍疼痛而带来的紧绷感也淡去了不少。
肖母盛饭时，目光在他脸上多停留了两秒，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但没说什么，只是将一碗稠粥轻轻放在他面前。
肖小芸倒是没心没肺，扒拉着碗里的饭粒，嘟囔着：“哥，你下午在屋里弄啥呢？哐当一声，吓我一跳。”
肖凯夹菜的动作顿了顿，眼皮都没抬，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南楠的心提了一下，生怕他多说。
但他只是沉默地继续吃饭。
肖小芸讨了个没趣，撇撇嘴，也没再追问。
这顿饭，吃得异常安静，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照不宣的平和在空气中流淌。
饭后，南楠照例去厨房准备热水。她的心情与往日截然不同，少了那份小心翼翼的忐忑，多了几分踏实和笃定。
她端着水盆走向肖凯的房间。敲门，进入。
他依旧坐在窗边，但今天没有看书，也没有削竹签，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似乎在出神。听到她进来，他转过头。
目光相接。
没有了以往的审视和淡漠，他的眼神深沉依旧，却似乎多了一层极淡的、七零军婚之神医娇妻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七零军婚之神医娇妻最新章节随便看！难以捕捉的…缓和？或者说，是一种经过验证后的、更深沉的平静。
南楠的心跳又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垂下眼，将水盆轻轻放下，低声道：“水好了。”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比平时似乎温和了那么一丝丝。
南楠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离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叮嘱道：“那个…针眼的地方，这两天最好别沾水。”
肖凯的目光落在她微微低垂的、带着紧张却强作镇定的脸上，停顿了片刻，才道：“知道了。”
没有多余的话，但这份有问有答的平静，己经让南楠心满意足。她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
靠在门外的墙上，她听着屋里传来他脱袜入水的声音，嘴角忍不住微微向上扬起。
夜里，南楠睡得格外香甜踏实。
然而，她并不知道，此刻肖凯的房中，并未如往常一样迅速熄灯。
肖凯泡完脚，并未立刻睡下。他坐在桌边，就着昏黄的油灯，缓缓卷起左边的裤腿。
小腿肌肉线条依旧分明，却因旧伤而显得有些消瘦。膝盖上方，大腿外侧，被南楠刺络放血的那处皮肤，还留着几个细小的、己经凝血的针眼，周围有一小片淡淡的青紫色淤痕。
他伸出手指，极轻地按了按那片区域。
传来的不再是之前那种尖锐的、撕裂般的刺痛，而是一种深层的、带着释放感的酸胀。那种纠缠他许久的、仿佛筋腱被死死揪住的紧绷感，确实松解了许多。
他沉默地注视着那几点针孔，深邃的眼眸在跳跃的灯光下明暗不定。
他想起下午她冲进来时焦急的眼神，想起她蹲下身时专注而沉稳的神情，想起针尖刺下时那快准稳的力道和毫不迟疑的果断…那绝不是一个新手会有的表现。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沉淀己久的熟练。
还有她提到的“老书”…
她身上有太多谜团。与传闻中那个骄纵任性、愚蠢浅薄的南家女儿，判若两人。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他并不完全相信所谓“老书”的说法。但他选择不去深究。他更看重结果。
而今天的结果，毋庸置疑。
她确实缓解了他的痛苦，用一种他从未见过、却行之有效的方法。
这足以让他重新评估她的价值，以及…她可能带来的其他可能性。
良久，他缓缓放下裤腿，吹熄了油灯。
黑暗中，他睁着眼，望着屋顶模糊的椽子，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她紧张地蹲在他面前，抬起眼小心翼翼地问“感觉怎么样”时的模样。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平日的谨慎和疏离，只剩下纯粹的、担忧的、等待判决的期盼。
很亮。
他闭上眼，翻了个身。
窗外，秋风掠过树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而某些东西，正在这寂静的秋夜里，悄然发生着改变。一种基于实际效用的、沉默的认可，如同暗流，在两人之间更深的地方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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