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不速之客再临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慢慢地里活计少了，村里人走动反倒勤了些。这日晌午刚过，南楠正坐在院里的小板凳上，冬日的阳光总是显得那么稀薄，仿佛被寒冷的空气稀释了一般。在这样的阳光下，她静静地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件肖父磨破了肘部的旧棉袄，仔细地缝补着。
这件棉袄己经有些年头了，肘部的地方被磨损得厉害，露出了里面的棉絮。她用剪刀小心地剪开破损的地方，然后将新的棉布剪成合适的形状，仔细地缝在上面。
她的针脚比从前细密整齐了许多，每一针都缝得那么认真，仿佛这件棉袄是她最珍贵的宝贝。然而，尽管她如此用心，手指还是被冻得有些发红。
她不时地停下来，哈几口气，让手指暖和一下，然后又继续缝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形成了一道淡淡的光影，让她看起来有些单薄。
院门外传来一阵说笑声，尖细又带着刻意拔高的热情，听着刺耳又熟悉。
南楠抬起头，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只见她母亲王秀芬和姐姐南琳，一前一后，又踏进了肖家院子。
王秀芬手里挎着个盖着蓝布的篮子，脸上堆满了笑，一进门就扬声：“亲家母！忙着呢？给您送点自家腌的冬菜过来，添个味儿！”
南琳跟在她身后，穿着一件半新的红格子罩衫，头发梳得油光水滑，两条精心编织的麻花辫垂在胸前，辫梢还扎着两根崭新的、鲜红色的塑料头绳，格外扎眼。她一进院，眼睛就像探照灯似的西下扫射，最后落在南楠身上，嘴角立刻扯出一个夸张的、亲热得过了头的笑容。
“楠楠！哎呦，又在干活呢？瞧你这手凉的！”她几步跨过来，不由分说就抓起南楠拿着针线的手，捏了捏，声音拔得老高，“啧啧，这手糙的，都快赶上妈了！肖家活儿这么多啊？天天不得闲？”
这话听着是心疼，实则字字句句都在暗示肖家苛待了她。
肖母闻声从厨房出来，手上还沾着玉米面，看到这母女俩，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带着客套的疏离：“是亲家母和琳丫头啊，快屋里坐。”目光扫过南琳崭新的头绳，没说什么。
王秀芬却不肯进屋，就站在院里，目光扫过南楠缝补的旧棉袄，又扫过略显空荡的鸡圈和墙角所剩不多的柴火，叹了口气：“唉，这年头，谁家日子都不好过。楠楠她爸走得早，我们娘俩紧巴巴的，也帮衬不上你啥…”她话锋一转，状似无意地问，“肖凯是吃公家粮的，每月津贴不少吧？够家里开销不？你这当家的，手里能落下几个不？”
南琳立刻接腔，眼睛瞟着正屋方向，压低声音却又能让周围人都听见：“是啊楠楠，你可得长点心眼儿！男人有钱容易变坏，钱票还得攥在自己手里才踏实！平时买菜割肉，手指缝松点，总能抠下点私房钱贴补自己…和娘家不是？”她说着，还故意晃了晃脑袋，让那红头绳更加显眼。
这话里的挑唆和算计，几乎毫不掩饰。
肖母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碍于情面不好首接撕破脸，只是看向南楠的眼神里带上了些许担忧和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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