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炙烤着校园的每一寸土地，李若初站在大学的毕业典礼上，望着身边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内心充满了迷茫。曾经的她，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渴望在心理咨询的领域发光发热，成为一名专业的心理咨询师。然而，现实却像一盆冷水，将她的梦想浇得有些冰凉。
毕业典礼结束后，若初收拾好行李，拖着沉重的箱子，从北方回到了家乡南市，来到了二姐柳柳的出租房。二姐和姐夫热情地迎接了她，让她暂时住下。狭小的出租房里，摆放着简单的家具，一张不大的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虽然拥挤，但却充满了家的温暖。九月看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找到工作，减轻二姐的负担。
若初的指尖在键盘上机械地敲击着，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底泛起青灰。搜索栏里"心理咨询 招聘 南市"的字样反复跳动，网页却始终停留在寥寥无几的招聘界面。窗外梧桐叶被秋风卷着掠过玻璃，像极了她悬在半空、无处安放的期待。
南市的街道上，心理咨询室的招牌屈指可数。九月曾鼓起勇气挨家探访，那些狭小逼仄的办公室里，褪色的沙发套下藏着岁月的褶皱，墙上零星挂着的证书都印着十年前的日期。最年轻的咨询师己有八年从业经验，对方递来的名片边缘磨得发毛，"我们更需要能独当一面的成熟人才"的话语，在九月耳中久久回响。
招聘网站上的岗位要求像一道道天堑。某三甲医院的心理科助理岗，不仅需要硕士学历，还要求持有二级心理咨询师证书；教育机构的青少年心理辅导职位，竟标注着"需五年以上学校工作经验"。若初攥着本科毕业证书的手微微发颤，抽屉里整齐码着的心理咨询师培训证书，此刻显得单薄又苍白。
若初将心仪的岗位信息逐条复制进文档，在"工作经验"的要求旁标注"0年"，"资质证书"栏里画下醒目的红叉。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爬上她的侧脸。
就在若初感到绝望的时候，一条招聘信息突然映入了她的眼帘。那是一所私立学校招聘心理老师的信息，学校是一个戒网瘾的机构，专门针对存在网瘾、早恋、厌学、逃学、叛逆等问题的孩子开展特色教学。
若初仔细阅读着招聘要求：有国家级心理咨询师证，能吃苦耐劳，细心，有爱心，有较强的责任心。虽然招聘信息中没有提到工资待遇，但若初不想放弃这一次机会。她觉得，这或许是她实现梦想的一个突破口，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
晨光熹微，若初对着玄关镜子最后一次整理衬衫领口，指尖触到微微发烫的耳垂。牛皮纸袋里的简历被她反复得边角微卷，自我介绍的腹稿在舌尖滚了无数遍，此刻却像泡发过度的海绵，沉甸甸堵在喉间。
郊区的公交车裹着晨雾颠簸前行，车窗外的街景从林立高楼渐次换成低矮民房。若初攥着扶手的手心沁出汗珠，邻座老人收音机里的早间新闻忽远忽近。转乘第二趟车时，她在站台长椅上掏出手机，反复刷新学校官网的心理咨询室介绍页面，墙上贴着的学生笑脸照片在阳光下泛着油光。
穿过布满青苔的砖墙校门，操场上传来此起彼伏的晨读声。若初踩着碎石路走向办公楼，帆布鞋底碾碎几片枯黄的梧桐叶。走廊尽头的玻璃门折射出晃动的人影，她在面试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指节叩响门板的瞬间，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请进。"
若初按照指示来到了副校长的办公室。给她面试的副校长是分校的负责人，是一位西十多岁的男校长，眼神犀利而又不失温和。他接过让若初”的简历，当"请做个自我介绍"的声音响起时，那些在公交车上演练无数次的话语突然散作碎片，唯有掌心的汗渍在简历边角洇出深色水痕。窗外不知哪棵树上的蝉鸣刺破寂静，若初仿佛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我叫李若初，毕业于......"
副校长的目光在简历上缓缓移动，指腹着李若初获得的心理咨询相关证书，镜片后的眼神变得柔和。当钢笔尖划过"实习经历"一栏时，他轻轻颔首，发出低沉的"嗯"声。
"如果遇到学生出现持续性情绪低落，你会如何开展干预？"提问如箭矢破空。若初喉头发紧，衬衫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却强迫自己首视对方的眼睛。她想起在实习时接触过的抑郁倾向案例，声音从发颤到逐渐平稳："首先要建立安全信任关系，......"
随着问题深入，若初反而沉静下来。当被问及"如何平衡心理辅导与教学任务"时，她想起大学教授的话，真诚说道："教育是心灵的唤醒，我愿意成为学生情绪的树洞，用专业和耐心陪伴他们成长。"副校长的钢笔在记录本上沙沙疾书，嘴角慢慢扬起笑意。
若初的耳尖还泛着面试时的红晕，副校长温和的话语却如春日暖阳，瞬间驱散了萦绕在心头的阴霾。阳光斜斜照进办公室，在副校长身后勾勒出金色的轮廓，他推过来的聘用意向书在桌面上泛着淡淡的光泽。
"真的吗？我...我真的可以吗？"若初难以置信地重复着，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她想起过去几个月西处碰壁的狼狈，深夜修改简历时的迷茫，此刻都化作眼眶里打转的温热。一千五的试用期工资，在旁人看来或许微薄，但对她而言，却是打开职业大门的珍贵钥匙。
"我愿意！我明天就可以来上班！"若初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里满是破茧重生的雀跃。
副校长笑着点头，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小看这份工作，学生们正需要你这样专业又有热情的老师。"若初用力眨了眨眼，把即将溢出的泪水逼回去。学校包吃包住的福利，就像黑暗里亮起的明灯，不仅解决了她最实际的生活难题，更让她能心无旁骛地投入到热爱的工作中。
若初跟着一位老师穿过蒸腾着暑气的长廊，廊外香樟叶在烈日下泛着油亮的光，脚步不自觉地轻快起来。在后勤处，深绿色的军训服叠得方方正正，浅蓝色衬衫还带着刚熨烫过的折痕，被递到她手中时带着淡淡的柔顺剂清香。
"这套军训服是值班和带队训练时穿的，衬衫配黑裤子就是日常工装。"一位老师笑着解释，顺手递来把牛皮筋，帮若初将被汗水黏在脸颊的碎发挽起。若初指尖抚过衬衫领口细密的针脚，想象着自己系上领带站在咨询室门口的模样，空调冷风拂过肩章，一定带着让人安心的凉意。
抱着制服走出后勤楼，热浪裹着夹竹桃的甜腻气息扑面而来。若初站在教学楼前的合欢树下，望着操场上戴着草帽军训的学生，迷彩服在阳光下汇成流动的绿海。忽然觉得这身制服沉甸甸的——它不仅是一件衣服，更像是一份郑重的契约，承载着即将开启的职业生涯。她低头又仔细看了眼制服，汗珠顺着下颌滑落，在衣领晕开小小的水痕，嘴角扬起的弧度里，藏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走出办公楼时，她深吸一口气，郊区清新的空气里混着泥土和青草的香气。操场上，学生们嬉笑奔跑的身影映入眼帘，她仿佛己经看到自己坐在咨询室里，倾听那些年轻又鲜活的心声。
夕阳把若初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脚步轻快地走向公交站。手机屏幕亮起，她迫不及待地给家人发消息："我找到工作了！是心理老师！"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忽然觉得，那些求职路上的坎坷，都成了此刻幸福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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