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六点三十分,若初的闹钟准时响起。初秋的凉意透过纱窗渗进宿舍,她裹着薄毯坐起身,望着窗外依旧浓墨般的夜色,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陈教官昨晚的那些话。“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花期,我们要做的就是耐心引导。”这句话像一颗种子,种在了若初的心里。床头柜上,陈教官留下的笔记本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边,扉页上“每个孩子都是等待绽放的花蕾”的字迹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给了她些许安慰与力量。
操场上的广播准时在七点整响起。若初整理好工装,将笔记本小心翼翼地塞进帆布包,拿好饭盒去食堂吃早餐。此时,食堂里热闹非凡,大家都在享用着早餐。今天的早餐是瘦肉粉,晶莹剔透的米粉上覆盖着鲜嫩的瘦肉,再配上一点辣椒酱,香味西溢,格外美味。若初匆匆吃完,便迎着朝阳朝升旗台走去。
初秋的风里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却吹不散她眉间的忧虑。远远望去,十二名女生稀稀落落地站在队列里,暖暖倚着旗杆,指甲上的黑色涂鸦在晨光中格外刺眼。其他男生也己经在这里等候,他们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还在打着哈欠。
教官哨声尖锐地划破空气,孩子们快速站好,准备开始升旗。五星红旗在激昂的国歌声中缓缓升起,若初望着那抹鲜艳的红色,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群“等待绽放的花蕾”,能在未来的日子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光芒,在成长的道路上,绽放出最绚烂的花朵。她知道,这一路或许会有荆棘,会有坎坷,但只要用心浇灌,终会迎来繁花似锦的那一天。
升旗仪式结束后,若初跟着队伍来到操场进行训练。九月站在一旁,看着张教官对孩子们进行训练。张教官的声音洪亮有力,他一声令下,孩子们便开始围着操场跑三圈。三圈下来,孩子们个个气喘吁吁,脸颊通红,有的甚至弯着腰大口喘气。但张教官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迅速整理队伍,不让他们有闲下来抱怨的时间。“一人出错,全组受罚!”张教官的话掷地有声,这个警戒措施屡试不爽,孩子们都绷紧了神经,不敢有丝毫懈怠。
上午的阳光还不算毒辣,但此起彼伏的蝉鸣声己经让人烦躁不己。终于,休息时间到了,女生们三三两两地跑到树荫下休息。暖暖坐在地上,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胡乱划着,木屑纷飞间,几行歪扭的英文渐渐显现;小雨则蹲在一旁,专注地盯着石缝里搬家的蚂蚁,还兴致勃勃地将碎石子排成歪歪扭扭的首线。
若初看着她们,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水果糖,朝女生们走去。阳光下,水果糖五颜六色的糖纸折射出绚丽的光芒。“来,吃颗糖补充补充体力。”若初笑着将糖递到她们手中。女生们有些惊讶,随后脸上露出了腼腆的笑容,轻声说着谢谢。这一刻,树荫下的氛围变得格外温馨,仿佛连燥热的空气都变得柔和起来。若初知道,这些小小的糖果,或许能在这艰苦的训练中,给孩子们带来一丝甜蜜与温暖 。
"大家休息得怎么样?"若初笑着在石凳上坐下,将糖盒推过去,"李老师请大家吃糖。"蝉鸣声裹着热浪在树荫间翻涌,彩色糖纸在女孩们掌心折射出细碎光斑。几个女生礼貌地接过糖果,小雨捏着糖纸犹豫了两秒,突然抬头,眼神里带着试探:"老师,你知道XX酒吧吗?听说那里的DJ特别厉害。"
若初心里一沉,指尖无意识着糖盒边缘。她想起上周巡查宿舍时,在暖暖床铺下瞥见的荧光手环,此刻那些闪烁的碎片仿佛又在眼前明灭。"我听说过,但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不适合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话音未落,暖暖突然把树枝折断,木屑崩在若初鞋面上,"切,有什么不适合的。我们班好多人都去过,比学校有意思多了。"她故意晃了晃手腕上的银色手链,上面挂着个小巧的酒瓶吊坠,在阳光下晃出冷冽的光。
若初的指甲掐进掌心,却只是把糖盒又往前推了推。陈教官的话在耳畔回响:"不要急着否定,每个出格的言行背后都藏着呼救。"她转而问旁边扎双马尾的女生:"你们平时除了学习,还喜欢做什么呀?"
"追星!"女生眼睛发亮,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海报边角,"我超喜欢XXX,他最新的专辑太好听了!"话音未落,另一个女生己经凑过来,运动裤裤角扫落了琳琳刚摆好的石子阵也浑然不觉:"听说他下个月要来开演唱会,要是能去现场就好了。"
若初一边听着她们兴奋的讨论,一边在心里默默记下。当双马尾女孩炫耀自己家里手机里存的偶像照片时,她敏锐地捕捉到琳琳迅速别开的脸。那个总是安静摆弄石子的女孩,此刻垂着头用树枝在地上反复划着同一个圈,细碎木屑落在她褪色的帆布鞋上。那道转瞬即逝的落寞,像乌云掠过湖面,却在若初心头掀起涟漪。
"老师,你听过他的歌吗?"突然被提问的若初回过神,发现女孩们亮晶晶的眼睛都盯着自己。她想起昨夜备课到凌晨时,偶然在音乐软件推送里刷到的那首歌,轻声哼出两句副歌旋律。"哇!老师居然会唱!"女孩们发出惊喜的尖叫,暖暖也不自觉地跟着轻轻晃动身体,手链上的酒瓶吊坠碰撞出清脆声响。
休息哨声响起时,若初注意到琳琳悄悄把散落的石子重新摆回原位。她走过去蹲下,"这个图案真特别,能教教我吗?"琳琳的睫毛剧烈颤动,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我哥哥也喜欢摆石头。"话尾突然哽咽,女孩转身跑向集合队伍,只留下地面上尚未完成的螺旋纹路。
若初捡起一颗圆润的鹅卵石,凉意从指尖沁入心底。陈教官笔记本里夹着的泛黄书签突然浮现眼前,那上面用钢笔写着:"倾听沉默,比纠正错误更重要。"她望着阳光下孩子们逐渐整齐的队列,把糖果盒里最后一颗草莓味硬糖,悄悄放进了自己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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