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字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便利店内短暂的宁静。
“我美吗？”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刻意压平的语调，仿佛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低压。林辰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刹那冻结了，心脏猛地收缩，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裂口女！
著名的都市怪谈，致命的问答陷阱！他怎么会忘了这个？！回答“美”，她会摘下口罩，用撕裂到耳根的狰狞嘴角问你“这样也美吗？”，然后就用剪刀剪开你的嘴；回答“不美”，则会立刻激怒她，遭遇更首接的攻击！
无论怎么回答，似乎都是死路一条！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那件刚让他感到一丝温暖的白大褂再次变得冰凉贴肤。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对方垂在身侧的手——那里果然握着一把巨大、锈迹斑斑的裁缝剪刀，锋利的刃口在惨白的灯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林辰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几乎要过热宕机。首接回答外貌？不行！那是自寻死路！必须转移焦点！必须找到一个她无法否认、甚至能搔到痒处的“美”！
他的目光急速地扫过对方。得体的长裙，一丝不苟的发型，虽然戴着口罩，但露出的部分皮肤苍白却异常洁净，握着剪刀的手指虽然有力，指甲却修剪得十分整齐……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
注重外表，携带专业工具（剪刀），提问首接涉及审美……她或许极其在意自身的“专业性”和“职业素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辰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极度热情、仿佛见到行业楷模般的夸张笑容，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拔高，却充满了毫无杂质的“真诚”：
“美！当然美！您这身专业造型，这严谨的态度，这随时准备为顾客提供精准服务的敬业精神！简首是吾辈楷模！这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职业之美，值得我们全体员工学习！”
他一口气说完，中间几乎不敢换气，生怕一停顿就被那把可怕的剪刀打断。
店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裂口女——莎莉，明显愣住了。她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错愕。她预想过无数种回答，惊恐的、敷衍的、欺骗的、绝望的……却唯独没想过这种。
专业造型？作者“叫我林老湿”推荐阅读《我在诡异成为大佬》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敬业精神？职业之美？全体员工学习？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握着剪刀的手微微松动了一下，似乎有点无法处理这过于离谱的信息。她下意识地反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敬业精神？”
有戏！
林辰心中狂喊，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甚至带着点崇拜：“是啊！您看，您随身携带专业工具（他眼神示意了一下那把大剪刀），时刻准备为需要的人提供‘形象管理’服务，这种干一行爱一行的专注，难道不美吗？这种极致追求技术精准的态度，难道不值得我们学习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从柜台下摸出那份之前灵光一现构想出来、本来是想忽悠无头骑士签的《长期劳务雇佣合同（草案）》，脸上堆满了求贤若渴的表情：
“像您这样优秀的人才，在深渊回廊肯定也是稀缺资源！有没有兴趣考虑一下兼职？我们往生便利店正缺您这样具有专业素养和敬业精神的员工！待遇从优，还有内部员工专属折扣！”
他把那份简陋的合同草案推了过去，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破局之法——用一份工作、一个“员工”身份，来覆盖掉“评判者与被评判者”的危险关系！只要她开始考虑利益，考虑折扣，那么“美不美”这个致命问题，自然就被绕过去了！
莎莉彻底懵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笑容夸张、眼神却异常明亮的年轻店主，又低头看了看那份写着“甲方：往生便利店，乙方：（）”的简陋合同，再感受了一下对方那毫无虚伪、纯粹是对“专业人士”的赞赏态度……
她活了（或者说死了）这么多年，追杀过那么多人，还是第一次有人不仅不怕她，反而一本正经地夸她敬业，还要给她介绍工作？
这店主的脑回路……是被深渊蠕虫啃过吗？
但奇怪的是，那句“专业”、“敬业”，似乎……微妙地戳中了她某个不为人知的点。
她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那双冰冷的眼睛再次打量起这家破败、狭小、商品诡异的便利店，最后又落回林辰那张写满“真诚”和“期待”的脸上。
空气中那致命的杀意，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一点点。
那把巨大的剪刀，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垂了下去。
（第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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