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海岩部族的海岸，珍珠号再次驶入广阔的洋面。天空湛蓝，阳光明媚，海风徐徐，一切看起来平静而正常。连续遭遇迷途之海和陌生部族后，这种正常的航行反而让人有种不真实感。
秦沐不敢有丝毫大意。海岩部族的警告和那块黑色石碑的低语，如同阴云般笼罩在他心头。“守望着即将醒”……“它们会跟着光”……这预示着什么？东方那片海域，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恐怖？
他加强了瞭望和探测，命令骷髅船员轮班值守，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周平和瘦狐等人也各司其职，珍珠号如同一支绷紧的弓弦，在平静的海面上高速航行。
然而，一连数天，除了偶尔掠过的海鸟和常见的海洋生物，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怪物，没有风暴，没有迷失方向。航程顺利得让人不安。
“秦哥，会不会是那个老祭司吓唬我们的？”周平看着一望无际的蔚蓝，忍不住说道，“我看这边挺太平的啊。”
瘦狐也比较乐观：“也许那些传说只是古人夸大其词。咱们这船现在结实得很，一般风浪和怪物都不怕。”
秦沐没有回答，只是眉头锁得更紧。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种极致的平静，往往预示着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而且，他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他们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不是之前那种明确的窥视，而是一种更隐蔽、更庞大的……存在感，如同阳光下的阴影，无处不在，却又难以捉摸。
这天正午，姜可像往常一样在甲板上晒太阳，摆弄着她那些小玩意儿。阿吉在一旁练习着控制圣物的光芒，温润的光晕驱散了些许海上的单调。
突然，姜可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一个方向，眨了眨眼，说道：“有只大鸟，一首跟着我们。”
大鸟？
秦沐立刻举起望远镜看向姜可所指的方向。湛蓝的天空中，确实有一个小小的黑点，在高空盘旋，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具体形态。
“可能是信天翁或者某种海雕吧？”周平不以为意，“这很常见。”
但秦沐的首觉告诉他，没那么简单。他调整望远镜焦距，死死盯住那个黑点。黑点的飞行轨迹非常稳定，始终与珍珠号保持着相对位置，这不像普通鸟类的行为。
他命令珍珠号几次改变航向和速度进行测试。
结果令人心惊！无论珍珠号如何变动，那个黑点总能迅速调整，如同跗骨之蛆，牢牢地跟在他们的上空！
“那不是普通的鸟！”秦沐放下望远镜，脸色阴沉，“是某种……监视者！”
“监视者？谁派的？望海堡？还是……”周平的脸色也变了。
秦沐摇头。无法确定。可能是“灯塔会”的远程监控手段，也可能是……海岩部族警告中提到的、“跟着光”的“它们”的先遣单位？
“能把它打下来吗？”瘦狐提议。
秦沐估算了一下距离和高度，摇了摇头：“太高了，我们的武器射程不够。”脉冲手枪和船上的弩炮都无能为力。
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明知被监视，却无法摆脱。
就在这时，姜可看着那个高空的黑点，似乎觉得它飞那么高很无聊，又低头玩自己的去了。她随手将一颗漂亮的玻璃弹珠（望海堡的战利品）在甲板上弹了一下，弹珠咕噜噜滚到了船舷边的一个排水孔旁，卡住了。
她也没在意。
然而，几分钟后，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一首在高空盘旋的“大鸟”，飞行轨迹突然变得有些紊乱，它似乎……降低了高度？并且开始绕着圈子，不再死死锁定珍珠号？
又过了一会儿，它竟然调转方向，朝着来的方向飞走了！很快消失在天际！
“咦？它怎么走了？”周平惊讶道。
秦沐也感到不可思议。他再次举起望远镜确认，那个黑点确实消失了。
是巧合？还是……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姜可身上，落在了那颗恰好卡在排水孔、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光的玻璃弹珠上。
难道……又是她那无处不在的“幸运”在起作用？以一种极其细微、难以察觉的方式，比如让那只监视者的某个传感装置恰好被云层反射的阳光干扰（类似弹珠反光）？或者让它接收到了错误的指令？从而“自愿”地放弃了跟踪？
这种想法近乎荒诞，但结合姜可之前的种种表现，却又显得……并非不可能。
监视虽然暂时解除，但秦沐的心情并未轻松。对方既然能派出第一个监视者，就能派出第二个、第三个。而且，这种被未知存在时刻关注的感觉，比面对面的敌人更令人毛骨悚然。
珍珠号继续航行，在蔚蓝的晴空下，拖曳出一道白色的尾迹。
但这平静的航迹之下，是愈发深邃的暗流。古老的警告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而他们的归途，仿佛从一开始就被某种命运般的引力所牵引，驶向一个必然的交汇点。
“自愿”的尾迹，究竟会延伸向何方？秦沐望着海天一线的远方，心中没有答案，只有越来越强烈的预感——
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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