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万里，忽入桃源。
青山环抱，碧水潺潺，宫阙错落于花海之间——此地名曰“女儿国”，举国无一男子，却非天生如此。传说三百年前，一场“断阳瘟”席卷西域，凡男子皆暴毙，唯女子以秘法存续血脉，代代为王，禁绝，奉“清净独修”为国本。
这一年，沙悟净十七岁，肩挑经杖，项挂九颅；猪八戒随行，七情罗盘微微发烫。
他们途经此地，本欲借道而过，却被女王亲迎入宫，设宴款待。
那女王，名姒璎，年不过三十，凤袍垂珠，眸若寒星。
她初见沙悟净，竟久久不语，终叹一句：
“你身上……有我梦中人的气息。”
一、铜镜照心，幻境团圆
当夜，女王邀沙悟净独入“镜心殿”。
殿中无灯，唯有一面千年玄冰铜镜，高悬正中。
姒璎轻声道：“此镜不照皮相，只映本心。
它会告诉你——这一生，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沙悟净凝视镜面，起初空无一物。
忽然，镜中波光流转，景象浮现：
一间茅屋，炊烟袅袅；
母亲未沉弱水，青丝如瀑，正在织布；
父亲未死昆仑，手持竹简，含笑诵经；
小院中，六岁的他牵着父母的手，笑声清脆；
夜晚，一家人围坐，母亲哼着龙族古谣，父亲教他写第一个“道”字……
一个从未存在过的家，完整地出现在眼前。
他呼吸停滞，第九瓣“归寂”竟无法运转。
第七瓣“听寂耳”自动开启，却听不到任何谎言波动——
因为这不是幻术，是心魔借真愿成形。
姒璎在他身后低语：
“留下来吧。
我可以给你这个家。
不用再走，不用再痛，不用再背负千万人的死……”
“你只需要……成为我的夫君，共修‘阴阳合丹’，成就双修大道。”
她取出一枚金丹，其内竟有微弱心跳：“此丹融二人神魂，可令执念化实。
只要你点头，镜中一切，皆可成真。”
沙悟净指尖微颤。
他想起母亲的银发，师父的断袖，银绡埋下的龙鳞……
他曾以为自己早己斩情，可此刻才知——
他不是无情，是太怕拥有。
二、觉非破幻，爱即成全
第三日，他未出镜心殿。
猪八戒焦急万分，七情罗盘显示沙悟净心绪紊乱，濒临“道心崩解”。
他欲闯入，却被结界所阻。
殿内，沙悟净己陷入幻境深处。
他“看见”自己放下扁担，娶姒璎为妻，生下一子，取名“归尘”。
孩子眉心有莲花印，似能承继心种之道。
他教他写字，正是当年母亲教他的那个“道”字……
可就在此时——
孩子突然抬头，眼中流血：
“父亲，你说过要救通天河的童魂……”
“你说过要让素缳的经书重见天日……”
“你说过……要走完所有被烧过的路。”
“你现在，为什么停下？”
幻境裂开一道缝。
沙悟净猛然惊醒，冷汗浸透灰衣。
他望向铜镜，镜中景象仍在：母亲微笑，父亲读书，小院安宁……
可他己看清——
这个家，是建立在遗忘之上的。
要拥有它，就必须忘记弱水底的九颅，忘记通天河的童祭，忘记所有替他死去的人。
他缓缓起身，对姒璎道：
“你说爱是成双成对，
可我觉得——”
“真正的爱，是明知不可得，仍愿对方自由。”
他引动“觉非”之力，第八瓣莲花绽放，透明心膜包裹神识：
“我可以爱你，但不能占有你。”
“我可以想家，但不能逃避使命。”
说罢，他抬手，一掌击向铜镜！
“唵唎?吽咶！”
五音共振，镜面轰然碎裂！
碎片纷飞，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画面：
银绡在月隐国守莲；
守道真人在焦土中燃尽元神；
九愿俑在流沙河底齐叩首……
最后一片，映出他自己——肩挑经杖，走入风沙，背影孤独，却坚定如山。
三、留丹不留人，国法自改
次日清晨，镜心殿废墟。
姒璎立于残垣，手中金丹己冷。
她望着沙悟净，眼中无恨，唯有敬意。
“你是第一个，能碎镜而不疯的人。”
“历代男子见此镜，皆甘愿沉沦，只为片刻团圆。”
沙悟净将金丹放回她手中：
“这丹不该毁，也不该由我服。”
“它该留在这里，提醒你们——”
“渴望团圆，不是罪。”
他顿了顿，又道：
“断阳瘟并非天灾，是天庭为灭男嗣、控西域所投的‘阴阳瘴’。
解药藏在《黄庭正误录》第三卷——我己留在驿馆。”
姒璎震惊：“你早知道？”
“我知道很多事。”他淡淡道，“但我更知道——
有些路，必须有人先走完，后来者才能选择要不要跟。”
他转身，扛起经杖。
猪八戒咧嘴笑道：“走啦？还以为你要在这儿当驸马呢！”
沙悟净头也不回：
“我的家，不在镜子里。”
“在每一个我没能救下的人心里。”
风起，黄沙掩去足迹。
而女儿国宫墙之上，那面碎镜残片被姒璎铸成一面新钟，铭文刻道：
“爱非占有，是成全；道非逃避，是承担。”
——自此，女儿国废“清净令”，开“寻亲榜”，许女子出海寻缘，史称“镜心变法”。
(http://www.220book.com/book/77HO/)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