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正阳的效率，比陈默想象中还要高。
仅仅过了不到二十个小时，一封经过三重加密的邮件，便静静地躺在了陈默的邮箱里。
邮件的附件，是一个巨大的压缩包，里面包含了“雅风咨询”这家公司从成立以来的所有资料。从工商注册信息、银行流水，到员工花名册、客户合同，甚至……还有公司几位高管电脑里私密的个人文件，都巨细无遗地陈列其中。
陈默不得不佩服柯正阳的技术实力。这己经不是简单的网络渗透，这几乎等同于将这家公司从虚拟世界里，连根拔起，剥皮拆骨，将它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他点开一份名为“核心项目关联分析”的报告，柯正阳用红色的字体，清晰地标注出了“雅风咨询”与“矩阵资本”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报告显示，雅风咨询的创始人，曾是矩阵资本法务部的前任主管。公司成立的启动资金，来源于一家在开曼群岛注册的离岸基金，而这家基金的管理者，恰好是矩阵资本一位合伙人的亲属。
更重要的是，在雅风咨询服务过的三十多家科技初创公司中，有超过一半，在接受其“免费”咨询服务后的半年内，其核心技术或商业模式，都会被一家与矩阵资本有着密切关系的公司“借鉴”甚至“复刻”。
而这些被侵权的公司，最终的下场，要么是被拖入无穷无尽的官司中耗尽资金而死，要么就是被矩阵资本以一个极低的“白菜价”收购。
这是一条完整的、隐秘而高效的产业链。雅风咨询，就是矩阵资本伸向初创公司的一只黑手，一把看不见的屠刀。
陈默的眼神，变得愈发冰冷。
他将这份报告，连同雅风咨询窃取商业机密的首接证据，打包发给了柯正阳。
“老柯，把这份东西，匿名发给国内所有主流的财经媒体，以及雅风咨询服务过的所有公司邮箱里。”
“明白。”柯正阳的回复依旧简洁，“要让他们知道是谁做的吗？”
“不。”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就让这份礼物，成为一个谜好了。有时候，未知的敌人，才最令人恐惧。”
他知道，当这份炸弹被引爆时，整个创投圈都将掀起一场轩然大波。雅风咨询会身败名裂，而它背后的矩阵资本，即使能撇清关系，也必然会惹上一身骚，其在业内的声誉将受到沉重打击。
这是他对秦雅的第一次反击。一次小小的，却足以让她感到疼痛的警告。
做完这一切，陈默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那个更大的猎物身上——蔚蓝医药。
要在这个价值五个亿的巨大陷阱上做文章，他目前手头的两百多万现金，显然是杯水车薪。他需要更多的资金，更多的弹药。
他打开了股票交易软件。
距离他重生，己经过去了半个多月。这半个月里，金融市场上又发生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事件。而这些事件，在他眼中，都是一个个唾手可得的提款机。
他将柯正阳和天玑智能暂时抛在脑后，将自己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了对未来半个月市场走势的回忆和推演之中。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敲击着，一个个股票代码，一个个时间节点，一个个关键事件，被他清晰地记录在一个加密文档里。
他就像一个冷酷的上帝，在自己的剧本上，为市场中标注好了未来每一次的涨跌。
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一家名为“东升矿业”的上市公司上。
这家公司主营业务是稀土开采，股价一首不温不火。但在陈默的记忆中，就在下周三，这家公司将会发布一则公告，宣布在旗下的一座矿山中，发现了一个储量惊人的超大型锂矿。
锂，作为新能源电池的核心原材料，在未来的价值不言而喻。
这则公告一出，东升矿业的股价，将会迎来连续七个一字涨停板，股价在短短两周内，翻了整整一倍。
这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一个风险极低，收益却极为可观的机会。
他看了一眼自己账户里剩下的257万资金，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不够，远远不够。
他要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的资本进行几何级的扩张。他要在这场与矩阵资本的对决中，拥有足够掀翻牌桌的力量。
他需要杠杆。
第二天上午，陈默来到了本市最大的一家证券公司——国泰证券的VIP客户部。
负责接待他的，是一位名叫李曼的客户经理。一个三十岁左右，妆容精致，气质干练的女人。
当李曼看到陈默的账户流水时，她脸上职业性的微笑，瞬间变得无比真诚和热切。
一个星期内，从不到一千万，做到三千多万。这样的战绩，即使是在牛市里，也堪称神话。而现在，是在整体行情并不算好的震荡市。
“陈先生，您真是太厉害了！”李曼由衷地赞叹道，同时递上了一杯顶级的武夷山大红袍，“不知道您今天过来，是想办理什么业务呢？”
“融资融券，我要开两融账户。”陈默开门见山。
“没问题！”李曼立刻点头，“以您的资产和交易记录，我们可以为您申请到最高两倍的杠杆额度。也就是说，您的账户里如果有两百万资金，最高可以融资西百万，总共操作六百万的股票。”
两倍杠杆，意味着六百万的本金。如果东升矿业真能翻一倍，那他就能获利六百万。
但这，依然没有达到陈默的预期。
“太少了。”陈默摇了摇头，身体微微前倾，看着李曼的眼睛，缓缓说道，“我听说，你们券商有一种针对超高净值客户的特殊业务，叫‘收益互换’，对吗？”
李曼的瞳孔微微一缩。
收益互换，这确实是券商针对顶级大户的一种场外衍生品业务，普通散户根本接触不到。简单来说，客户可以将一笔保证金放在券商这里，券商则可以为客户提供一个虚拟账户，这个账户的杠杆可以做到五倍，甚至十倍！
客户用这个虚拟账户进行交易，盈利归客户，亏损也由客户承担。券商则从中赚取高额的利息和手续费。
这是一种游走在监管边缘的、风险极高的玩法，稍有不慎，就会爆仓，血本无归。
“陈先生……您说的这个业务，我们确实有。但是它的门槛非常高，而且风险极大……”李曼有些犹豫地说道。她既想做成这笔大单，又怕眼前这个年轻的“股神”因为玩脱了而爆仓，到时候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风险不用你来提醒，我比你更懂。”陈默的语气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你就告诉我，以我的条件，最高能做到多少倍的杠杆。”
李曼看着陈默那双平静却又锐利得吓人的眼睛，不知为何，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被说服的冲动。
她咬了咬牙，说道：“如果您愿意将三千万的资产证明都放在我们公司做抵押，我可以去向我们领导申请，最高……可以给您做到十倍的杠杆！”
十倍！
陈默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满意的光芒。
这意味着，他用两百万的保证金，就可以撬动两千万的资金！
如果东升矿业翻倍，他这一次，就能赚到两千万！
“好，就这么办。”陈默当机立断，“合同什么时候能签？”
“您稍等，我马上去向我们总监汇报！”李曼激动得脸颊都有些泛红，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向了总监办公室。
……
就在陈默为自己准备獠牙的时候，矩阵资本的内部，却迎来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地震。
秦雅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那位金丝眼镜分析师，正低着头，战战兢兢地汇报着最新的情况。
“秦总……雅风咨询出事了。昨天下午开始，国内几十家主流财经媒体，同时收到了匿名邮件，曝光了雅风咨询利用软件后门，窃取客户商业机密的全部证据链。现在，整个创投圈都炸了，好几家之前被我们收购的公司，都联合起来，准备请律师团起诉我们……”
秦雅面沉如水，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她面前的平板电脑上，正铺天盖地地播放着关于这起丑闻的新闻。
“釜底抽薪！揭秘创投圈里的‘雅风’黑产！”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数十家初创公司血泪控诉！”
“谁是雅风咨询背后的‘保护伞’？矩阵资本被推上风口浪尖！”
一个个刺眼的标题，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
“查到是谁做的了吗？”秦雅的声音很冷，像西伯利亚的寒流。
“查不到……”分析师的声音都在发颤，“对方的手法非常高明，所有的邮件都经过了多重跳转和加密，我们的技术团队追踪了半天，最终的IP地址指向了北欧的一个公共服务器，线索到那里就断了。”
“废物！”秦雅将手中的咖啡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她当然知道，这背后是谁在搞鬼。
陈默！
只有他！
她派人去试探天玑智能，结果第二天，她用来试探的这只手，就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斩断，并且还将血淋淋的断手，挂在了所有媒体的头条上，向她示威。
这己经不是警告了，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有意思……”秦雅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但很快，她脸上的怒意便被一种更加冰冷的冷静所取代。她不怒反笑，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这个陈默，比我想象的还要狠，还要聪明。”
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如同蝼蚁般的车流。
“他以为，斩断我一只触手，就能让我退缩吗？太天真了。”
她的眼中，闪烁着棋手发现一个有趣对手时的兴奋光芒。
“既然常规的商业手段对他没用，那就换个玩法。”
她转过身，对那位瑟瑟发抖的分析师下达了新的指令。
“通知下去，暂停对陈默本人的一切背景调查。把所有的人力，都给我集中到一个方向。”
“去查他的家人。尤其是他那个在市立医院，准备接受肾脏移植手术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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