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泰证券的总监办公室内，气氛庄重而肃穆。
那位年近五十、在金融市场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分公司总监，亲自接待了陈默。他反复审视着手中的合同，以及陈默那张年轻却平静得可怕的脸。
“陈先生，我最后再确认一次。”总监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十倍杠杆的收益互换协议，一旦签署，就意味着您账户里任何超过百分之十的回撤，都将导致强制平仓。您的两百万保证金，会瞬间清零。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确定。”陈默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停留在合同上，而是穿过巨大的落地窗，望向了远处那栋鹤立鸡群的环球金融大厦。他知道，矩阵资本的总部，就在那栋楼的顶端。
总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他拿起那支价值不菲的万宝龙钢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当陈默走出证券公司的大门，重新站在阳光下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来自国泰证券的短信提示，他名下的一个特殊虚拟账户，己经获得了两千万人民币的交易额度。
他的武器，己经准备就绪。
现在，他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等待下周三的到来。等待东升矿业那则足以引爆市场的公告，然后，扣动扳机。
……
市立医院，肾脏移植中心主任办公室。
年过花甲、在业内德高望重的主任医师刘伟，正紧锁着眉头，看着面前这位不速之客。
来人是秦雅的首席助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温文尔雅，但眼神却毫无温度的男人。
“王助理，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刘主任的语气带着一丝克制的不悦，“陈女士的肾源匹配己经成功，各项术前检查也都符合标准，手术就安排在下周西。这是我们专家组经过多次会诊后定下的最佳方案。”
王助理微笑着，将一份包装精美的文件夹，轻轻地推到了刘主任的面前。
“刘主任，您别误会。我们矩阵资本，一向非常支持国内的医疗事业发展。”他缓缓打开文件夹，里面不是什么文件，而是一份捐赠意向书，“这是我们集团旗下的慈善基金，准备向贵院捐赠一千万，用于肾脏移植领域的研究。我们只有一个小小的建议。”
刘主任的目光落在那一连串零上，瞳孔微微一缩。
“我们听说，还有一位姓李的病人，情况比陈女士更加危急。我们希望，医院能够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优先考虑病情更严重的患者。当然，这只是一个建议，我们充分尊重并相信医院和专家组的专业判断。”
王助理的话说得滴水不漏，脸上始终挂着谦和的微笑。但他话语中那不容置疑的压力，却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了刘主任的心头。
他知道，这不是建议，这是交易。
如果他拒绝，那么这一千万的捐款会立刻消失，甚至，以矩阵资本在医疗领域的影响力，他未来的职业生涯都可能受到影响。
如果他同意，那就意味着要临时取消一台己经安排好的重要手术，这不仅违背了流程，更违背了他作为一名医生的职业道德。
办公室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最终，刘主任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我知道了。”
王助理满意地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西装，微笑着伸出手：“那么，希望未来我们能有更多合作的机会。刘主任，告辞。”
他转身离去，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里面那位老专家脸上所有的挣扎与痛苦。
秦雅的指令，被精准而高效地执行了。她没有动用任何暴力，只是轻轻地拨动了一下资本的杠杆，就扼住了一个家庭最脆弱的命脉。
……
周一的下午，阳光正好。
陈默正在湖滨壹号的书房里，复盘着东升矿业过去一年的所有走势图，为即将到来的猎杀做着最后的准备。
他的手机，却在此时疯狂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妹妹陈雪。
陈默的心中，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他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陈雪带着哭腔的、语无伦次的声音。
“哥！不好了！妈……妈的手术……被取消了！”
“什么？！”陈默猛地站了起来，声音瞬间变得冰冷，“取消了？为什么？！”
“我不知道啊！”陈雪的哭声里充满了无助和恐慌，“今天下午，刘主任突然把我们叫过去，说……说肾源的最终匹配检测出了一点小问题，不符合移植标准，手术需要……需要无限期推迟！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前几天不都还好好的吗？妈听到这个消息，人都快不行了！”
肾源匹配出问题？无限期推迟？
陈默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最终，都指向了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可能性。
这不是意外！
这是人为的！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安抚着妹妹：“小雪，你别慌，听我说。你现在陪着妈，什么都不要做，也别去跟医院闹。稳住妈的情绪，告诉她，有哥在，一切都不是问题。我马上就过来！”
挂掉电话，陈默的脸，己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繁华的城市，眼中却燃起了滔天的怒火。
秦雅！
矩阵资本！
他不用去查，他就能百分之百地确定，这背后一定是秦雅在搞鬼！
她查不到自己的弱点，就将黑手伸向了自己最在乎的家人！她触碰了他重生以来，心中唯一不可动摇的逆鳞！
一股狂暴的杀意，在他胸中疯狂地滋生、蔓延。
这一刻，他甚至有种冲动，想不顾一切地冲到环球金融大厦的顶楼，将那个女人的脖子生生拧断！
但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他知道，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个人的暴力是最低级、也是最愚蠢的手段。
他需要反击，需要用一种能让对方感到切肤之痛的方式，狠狠地反击回去！
他拿起外套，准备立刻赶往医院。他必须先稳住母亲和妹妹，然后再思考对策。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出公寓大门的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
这一次，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陈默皱了皱眉，按下了接听键，语气不善地说道：“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带着一丝久经岁月的从容。
“是陈默，陈先生吗？”
“是我，你有什么事？”
“呵呵，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老人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仿佛带着洞察一切的力量，“我知道你现在很着急，因为你母亲的手术出了一点‘小意外’。我建议你，先不要去医院。”
陈默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这个神秘的老人，不仅知道他，甚至连他母亲手术被取消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到底是谁？”陈默的声音里，带上了前所未有的警惕。
“我是谁不重要。”老人的声音不紧不慢，“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和矩阵资本那个叫秦雅的女娃娃，最近玩得不是很愉快。”
“我想告诉你的是，你们现在玩的，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而这个牌桌上，还有更深一层的规则，和更可怕的玩家。”
陈默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巨大而无形的网中，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在某个更高维度的存在的注视之下。
“你现在，应该在湖滨壹号A栋的大堂吧？”老人忽然说道。
陈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围，空无一人。
“我的司机，会在一分钟后，给你送一份文件。我想，你看完之后，会明白很多事情。也会知道，接下来，你该怎么做。”
说完，老人便挂断了电话。
陈默握着手机，静静地站在原地，背后己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一分钟后，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看起来像管家一样的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径首走到了他的面前，对他微微鞠躬。
“陈先生，这是我家先生让我交给您的东西。”
男人递过来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牛皮纸文件袋。
陈默接过文件袋，入手感觉有些沉重。
他抬起头，想问些什么，但那个男人却己经再次向他鞠了一躬，转身走进了电梯，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陈默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大堂里，手中紧紧地捏着那个神秘的文件袋。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这个文件袋里装着的，或许不仅仅是解决母亲困境的钥匙，更可能是一个，将彻底颠覆他重生以来所有认知的、关于这个世界更深层次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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