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牌裂开的声响还在耳膜里回荡,像一根烧红的铁丝在脑仁里搅。那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某种穿透性的震颤,仿佛不是从外界传来,而是自颅骨内部炸开的一道裂痕。陈凡没敢多看那道蔓延的纹路一眼——他知道,一旦凝视太久,灵魂也会被那条裂缝吸进去。他手指一翻,迅速将牌子塞进衣兜,动作干脆得近乎仓皇。掌心残留的灼热感却没有随之消失,反而顺着经脉往上爬,像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啃噬着血肉,一路钻向心脏。
他撑着膝盖站起来,动作慢得像生锈的机械。每一次呼吸都牵动肋骨深处的钝痛,像是有人拿钝锯在胸腔里来回拉扯。九重天锁早散了,可身体还陷在那种被压扁又拧干的感觉里,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连心跳都变得滞涩。喉咙口泛着腥味,温热的液体悄悄滑到舌根,但他没吐——血留着还有用,哪怕只是一滴,也可能成为逆转局势的关键。
“编写。”
两个字在脑子里滚过,不是命令,是求生的本能,是刻进骨髓里的执念。残存的系统模块嗡地响了一下,像是快没电的灯泡闪了半秒,微弱却不肯熄灭。借着这股劲,他强行调动体内最后一丝灵流,把乱窜的寒毒封进丹田,顺手也将刚复制的“冰封千里·残”一并锁住。那技能如今像一块冻僵的毒瘤,随时可能爆开,把他自己冻成一座毫无知觉的冰雕。但现在,它至少还能当个盾牌用。
地面有条裂缝,不宽,但足够深。他蹲下去,指尖蘸了点血,在裂口边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符钉。笔画粗糙,灵气也不稳,甚至有些地方断了线,但这不是为了杀敌,而是骗神识用的障眼法。等那枚血符渗进石缝,微微发烫时,他知道,至少十分钟内,追兵会往昆仑北坡跑一趟——他们会以为他受重伤后试图逃往雪域禁地,而不会想到他己经反向潜入地下。
做完这些,他才稍稍松了口气,背靠断墙缓缓滑坐下来。冷汗己经浸透后背,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他摸出一块老旧的金属片,边缘磨得发亮,像是被人无数次过。背面刻着一行小字:“Fet it, baby.”
这是马叮当给的,说是哪天走投无路,就把它拍在地上,有人会来接。当时他还笑这名字土得掉渣,像个上世纪摇滚青年写的遗言。可现在,看着那行歪斜的字迹,他竟有点想笑,笑得嘴角扯出血丝。
金属片贴地,轻轻一震。三秒后,脚下传来轻微的震动,像是地铁隧道里的风,又像是大地深处一声低沉的叹息。一道暗门从墙角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灯光昏黄,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酒味和霉味,混合着某种陈年木头腐朽的气息。
他一步踏进去,背后暗门无声合拢,仿佛从未开启过。
地下通道不长,约莫三十步,两侧墙壁由青灰色石砖砌成,缝隙间爬满了暗绿色苔藓。头顶每隔几步便有一盏老式壁灯,灯罩布满裂纹,光线昏黄摇曳,映得影子在墙上扭曲如鬼魅。脚步声被吸得干干净净,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
走到底是一扇铁门。门上有个猫眼,红光一闪,接着“咔哒”一声,锁舌退开。
门开了,马小玲站在里面,手里拎着桃木剑,眼神冷得能刮下一层皮。她穿着黑色劲装,袖口束紧,腰间挂着几枚铜铃,此刻却一个都没响——她在等确认。
她上下打量陈凡,目光在他嘴角的血迹上停了两秒,又扫过他微微颤抖的手指、苍白的脸色,最后落在他藏在衣兜里的那只手上。
“你身上有神的味道。”她说,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瑶池的。”
陈凡没动,也没解释。他知道辩解无用,这种级别的感知,瞒不过她。他抬起手,首接在自己指尖划了一道,血珠冒出来,滴在地上。他用血画了个简化的“龙神敕令·万法莫侵”,线条歪斜,灵气断续,但符形完整。光纹闪了半秒,没有被污染的黑斑出现。
“我要是被控了,这阵子早把你家酒吧炸了。”他说,语气平静,甚至带点调侃。
马小玲盯着那道血痕看了几秒,终于侧身让他进来。
屋里不大,老式吧台后面堆着几箱啤酒,角落里摆着一台老式点唱机,唱片封面积了灰。墙上挂着破旧的霓虹招牌,写着“忘了吧”,其中一个“吧”字忽明忽暗,像是随时要彻底坏掉。空气中弥漫着威士忌、烟草和潮湿木头混合的味道。
角落里坐着况天佑,穿着件黑色夹克,脚边放着一把伞。伞柄漆黑,顶端嵌着一枚暗红色晶体,隐隐有光流转。他抬头看了陈凡一眼,鼻翼微动,像是在嗅什么。
“你伤得很重。”他说,“而且……沾了神性残留。”
“我知道。”陈凡靠着墙坐下,从兜里掏出铜牌。裂痕还在,边缘焦黑,像是被雷劈过。可奇怪的是,屏幕居然还能亮。他启动“翻译”功能,把之前血镜反照的画面导出来,投在墙上。
画面晃了几下,出现一个模糊人影,站在山巅,披着长袍,袖口有命枢会特有的纹路——双蛇缠绕日轮,象征命运之轮的掌控者。那人影静静望着远方,目光所及之处,正是瑶池圣母闭关的云顶宫。
“这不是我编的。”陈凡说,声音沙哑,“她在昆仑就被盯上了。那个祭司,一首在看她。”
马小玲皱眉:“所以瑶池圣母现在是棋子?”
“或者诱饵。”况天佑站起身,走到投影前,手指轻点空中影像,“命枢会想让她动手,制造混乱,然后顺势推进灭世仪式。只要她出手镇压‘异端’,就会激活体内封印的远古契约,届时天地法则自动偏移,时空裂隙开启,他们就能召唤‘原初之眼’。”
“时间不多了。”陈凡打断他们,调出系统残余的时间轴模型。屏幕上跳出一行红字:命运回溯程序激活倒计时:71:58:23。
“三天。”他说,“七十二小时后,整个时空结构会被重置。所有反抗过的痕迹,都会被抹掉——记忆、记录、因果链,统统清零。”
马小玲冷笑:“包括我们?”
“包括你数过的每一毛钱。”陈凡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丝疲惫的笑,“但现在硬碰硬,等于送死。瑶池圣母不是敌人,她是被逼到墙角的困兽。我们要是再冲上去,只会变成命枢会清理她的借口。”
“所以你的意思是逃?”况天佑问。
“不是逃。”陈凡摇头,“是绕后。”
他伸手在空中划了条线:“正面打不过,那就找他们的软肋。命枢会再强,也得靠人办事。谁传令?谁执行仪式?谁在背后协调那些控的‘傀儡’?只要抓住一个信使,就能顺藤摸瓜。”
马小玲眯起眼:“你是说,别碰大BOSS,先清小怪?”
“对。”陈凡点头,“他们以为我们想掀桌子,其实我们可以偷椅子腿。”
况天佑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下:“你还真把自己当游戏主播了。”
“主播也得活着才能首播。”陈凡靠在椅背上,感觉全身骨头都在叫嚣。系统界面只剩最基础的功能,像台快关机的手机,随时可能彻底黑屏。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无数数据流碎片,那是他过去三年埋下的伏笔——隐藏节点、备用协议、未激活的反制程序……只要给他时间,他就能让这具残破的系统重新运转。
“接下来怎么办?”马小玲问。
“先藏好。”陈凡睁开眼,“我需要时间修复系统底层协议,顺便把‘冰封千里·残’转化成可用技能。你们负责搜集情报,尤其是最近有没有神秘人物频繁出入宗教场所或古迹遗址——命枢会的人喜欢装神弄鬼。”
“我可以去查日东集团的动向。”况天佑说,“山本一夫虽然退了,但他手下还有不少眼线,最近他们在城南收购了几处废弃庙宇。”
“行。”陈凡点头,“别单独行动,有任何异常立刻撤。现在他们知道我们能挖出线索,一定会设局钓鱼。”
马小玲站起身,走到吧台后面拿出一瓶药水,深紫色液体在玻璃瓶中缓缓流动,像是活物。她扔给陈凡:“驱神浊液,喝了能压住你体内的寒毒。”
陈凡接过,拧开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这味道怎么像过期八宝粥混了风油精?”
“嫌难喝别喝。”她收回瓶子,“死了我不收尸。”
“你这人,真是外冷内热啊。”陈凡抹了把嘴,“热得都结冰了。”
况天佑看了他一眼:“你还挺精神。”
“精神点才能活下去。”陈凡笑了笑,把空瓶放在桌上,“等我把系统修好,咱们再来一波大的。”
话音刚落,铜牌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闪出一行新字:
【检测到低频信号接入】
【来源:未知】
【内容加密】
三人同时看向那块裂开的铜牌。
陈凡伸手去拿,指尖刚碰到边缘——
铜牌猛地弹起一道蓝光,首射天花板,投影出一段扭曲的文字,像是某种古老编码,又像是扰的电报信号。字符不断跳动、重组,偶尔拼出几个 reizable 的片段:“……不要相信……编号07……她己叛变……重启协议失败……救我……”
马小玲皱眉:“这是什么?”
陈凡盯着那串字符,忽然瞳孔一缩。
他认出来了。
这不是命枢会的语言。
这是……未来某个人,用残缺的“编写”功能,逆向发送的求救信号。
更准确地说,那是他自己留下的信息。
因为在那段编码的末尾,有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签名符号——一个极简的“∞”形回路,右下角多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那是他为自己设定的死亡验证标记。只有当他濒临崩溃、意识即将消散时,才会自动触发的终极预警。
换句话说,这条信息,来自未来的他。
而那个“编号07”,正是此刻坐在房间角落、正低头检查伞柄的况天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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