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歇，巷口的积水映着微弱晨光，陈凡还站在原地，双手半举，湿透的衬衫贴在背上，眼镜歪斜，鞋尖滴着水。
他没动。
不是不想走，而是不敢。
刚才那句“让他走”像是给了他一张临时通行证，但马小玲的伏魔棒仍斜指地面，眼神像刀子一样钉在他身上。况天佑虽己转身，却没离开，风衣下摆微微晃动，显然还在观察。
陈凡缓缓放下手，低头整理衣角，动作缓慢，像是怕惊动什么。他退了两步，脚踩在湿漉漉的砖面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我这就走。”他低声说，语气平静，甚至带点社畜式的疲惫，“加班到半夜，谁还想多待一秒。”
他转身作势要走，脚步却故意放慢，目光扫过巷口地面——那里残留着马小玲刚才布阵时洒落的朱砂粉与符纸碎片，被雨水泡成暗红泥浆，像打翻的颜料。
他蹲下身，皱眉细看，低声自语：“这阵法……走线断了，难怪镇不住。”
王珍珍一愣：“你说什么？”
陈凡没抬头，继续盯着地上的痕迹：“龙神敕令借法，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第九步‘在’字诀本该逆旋三寸，她却顺推了，地脉反冲，法力回流。”
这话一出，空气凝了一瞬。
马小玲眼神一凛：“你知道龙神阵？”
“只懂皮毛。”陈凡推了推眼镜，苦笑，“但刚才那阵法失效，不是僵尸太强，是布阵时手滑了吧？”
马小玲没说话，低头看向自己右手——指尖还沾着一点朱砂，昨夜追击况天佑时太过仓促，确实在划符时顺手多推了半寸。
她没承认，也没否认。
况天佑淡淡开口：“他没说错。我闻到了阵法反噬的焦味。”
马小玲冷哼：“现代人，懂点光啊电的，就敢评头论足？”
陈凡不恼，从湿透的裤兜里掏出手机——屏幕裂成蛛网，但手电筒还能用。他按下按钮，一束白光射出，照向地面。
“你看，朱砂渗水后显影，原本该连成一线的‘斗’字符路断了。”他调整角度，光束扫过泥浆，“我可以用光投影帮您还原阵图，至少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马小玲迟疑。
她不信一个路人能看懂驱魔阵法，可偏偏他说的每一句，都戳在点上。
“我不求您信我。”陈凡把手机举稳，“但您若再布一次阵，我可以站远点，不说话，只照光。”
马小玲盯着他三秒，忽然甩出一张黄纸符：“捡起来，站到三米外，照我手势打光。敢乱动，符就贴你身上。”
陈凡接过符纸，指尖触到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没多想，点头：“明白，工具人上线。”
他退到三米外，站定，举起手机。
马小玲深吸一口气，重新布阵。她动作干脆，伏魔棒划出弧线，朱砂粉随风洒落，在地面勾勒符纹。每一步都极精准，唯恐再出错。
“光，左偏五度。”陈凡低声提示。
马小玲没应声，但左手微微调整了角度。
“再高一点，对，现在‘者’字诀的起笔能看清了。”
光束下，原本模糊的符路逐渐清晰，断裂处一目了然。
“你这手机……还挺灵。”王珍珍小声说。
“华为，抗摔。”陈凡随口接，“虽然现在只剩半条命。”
王珍珍差点笑出来，赶紧捂嘴。
马小玲瞪她一眼，但嘴角似乎抽了一下。
第三次调整后，阵法终于完整激活。地面浮现出短暂的金色符文链，如电流般一闪而过，随即消散。
马小玲收势，微微喘息，额角渗出细汗。
她瞥了陈凡一眼：“……还行。”
陈凡心里一松，系统提示随即浮现：
“任务进度+20%：马小玲对你的信任度提升至‘初步认可’。”
他脸上不动声色，只低头看着手机：“下次您可以试试用防水符纸，或者加点树脂涂层，防潮。”
作者“嘉贤”推荐阅读《僵约之我的系统逆袭路》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你以为驱魔是做手工？”马小玲冷笑，但语气己不如先前锋利。
她收起伏魔棒，转身要走，却又停下：“你叫什么？”
“陈凡。”
“陈凡。”她重复一遍，“下次别乱蹲巷子，死了没人收尸。”
说完，她迈步离开，红衣在晨风中一晃，身影渐远。
况天佑看了陈凡一眼，没说话，跟了上去。
王珍珍犹豫了一下：“那个……谢谢你。”
“不客气。”陈凡摆手，“老师您赶紧回去换衣服，感冒了还得自己批作业。”
王珍珍一愣，随即笑了：“你怎么又……”
“猜的。”他耸肩，“首觉。”
她没再追问，点点头，被赶来的警局同事接走。
巷口终于安静下来。
陈凡站在原地，手机光还亮着，照着脚边那张没用的符纸。
他低头捡起，随手塞进裤兜，正准备离开，脑中突然响起系统提示：
“检测到可复制目标：驱魔龙族·基础符纹绘制技法（残缺）。”
“是否复制？”
陈凡一怔。
复制？这功能还能用？
他立刻在心里确认：“复制。”
脑海嗡鸣一瞬，大量陌生信息涌入——符纸选材、朱砂调配、笔势走向、灵力引导……虽然只是残缺版，但足够让他看懂刚才那套阵法的底层逻辑。
“复制成功。”
他揉了揉太阳穴，刚想收手机，眼角余光却瞥见地上一抹异样。
那滩朱砂泥浆中，有一道极细的银线，几乎与污水融为一体，若非刚才打光时角度特殊，根本发现不了。
他蹲下身，用指甲轻轻拨开泥浆。
银线延伸进墙缝，像是某种金属丝，埋得极深。
这不是符纸残留。
也不像现代电线。
他心头一跳，正想细看，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马小玲去而复返，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工具包。
“差点忘了。”她冷冷道，“这巷子邪气重，得补个镇符。”
陈凡迅速收回手，站起身：“您忙，我这就走。”
马小玲点头，蹲下开始清理地面残迹。她动作熟练，一边收拾一边低声嘀咕：“上次布阵失误，差点让那僵尸跑了……真是丢脸。”
陈凡站在原地没动。
系统任务进度才20%，现在走，等于前功尽弃。
他咬了咬牙，走上前：“那个……马小姐。”
“说。”
“您刚才布阵时，是不是漏了‘引灵’这步？”
马小玲抬头，眼神又冷了下来：“你还有完没完？”
“我不是质疑。”陈凡指了指墙缝，“您看，地气淤积在这儿，如果加一道‘引’字符，把反冲的灵力导出去，说不定能避免下次再出问题。”
马小玲眯眼：“你怎么知道‘引灵’？”
“民俗学课上学的。”他推眼镜，“老师说，老派驱魔最讲究‘泄而不堵’。”
马小玲沉默片刻，忽然冷笑：“那你来布一个？”
陈凡一愣：“我？”
“不敢？”
“敢。”他深吸一口气，“但我没符纸。”
马小玲从包里抽出一张黄纸，甩过去：“别弄脏了。”
陈凡接过，手有点抖。
他知道，这不只是考验，更是一次信任的试炼。
他蹲下，深吸一口气，回忆刚才复制到的技法，用朱砂笔在符纸上缓缓勾画。
笔势生涩，但结构准确。
马小玲盯着他手，眼神渐渐变了。
当最后一笔落下，符纸边缘竟泛起一丝微弱金光。
她猛地抬头：“你……不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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