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的手还攥着那块电路板，掌心被边缘硌出的血痕己经干了，可芯片的温度却在升高。他没动，也不敢轻举妄动，刚才那台空调外机后的红点消失了，但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像一层看不见的膜，裹在皮肤上，挥之不去。
马小玲一步步走近，风衣下摆扫过焦土，脚步不重，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跳的间隙里。
“你手里那东西，”她盯着电路板，“不是普通零件。”
陈凡没答。他想说不知道，可刚张嘴，芯片突然震了一下，像是接收到什么信号，烫得他指尖一缩。他下意识抬手，电路板正面对着汽修厂深处那片废墟。
“它在反应。”况天佑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贴着地面，“方向是……后巷。”
王珍珍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监控？还是……别的什么？”
“不是普通的监控。”陈凡终于开口，声音有点哑，“刚才那红点，它不是在拍我们，是在拍这玩意儿。”他晃了晃手里的芯片，“像是在确认目标。”
马小玲眼神一凛，“所以，你是被标记的？”
“不。”陈凡摇头，“更像是……它本来就是冲着这东西来的。”
他蹲下身，把电路板轻轻放在一块还算平整的水泥板上。芯片表面的纹路开始微微发亮，像是有电流在内部缓慢流动。他闭了会儿眼，启动“复制”能力，尝试模拟刚才监控信号的频率。
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一串杂乱的数据流，像是某种加密协议的残片。他咬牙稳住意识，强行将那段频率“复制”下来，反向注入芯片。
嗡——
电路板猛地一震，表面浮现出一道模糊的投影，像是城市热力图的局部，三个红点在图上闪烁，其中一个，就在汽修厂后巷三百米外的地下管道井口附近。
“信号源。”况天佑眯起眼，“那个位置，以前是日东集团的备用数据中转站，后来废弃了。”
“日东？”王珍珍脸色一白，“不是早就……”
“山本一夫倒了，不代表他的东西都死了。”马小玲打断她，目光落在陈凡身上，“你这玩意儿，能定位？”
“被动感应。”陈凡收起投影，重新把芯片握回手里，“它不主动发信号，但能接收并共振。刚才我复制了监控的频率，它就自己反应了。”
“所以它是个追踪器，还是个接收器？”马小玲问。
“可能是两者都是。”陈凡低声说，“有人在用它收集信息，而它……也在等某种回应。”
空气安静了一瞬。
王珍珍搓了搓手臂，“那我们是不是该报警？这种事，超自然加高科技，我们搞不定吧？”
“警局的技术科现在连监控都调不出来。”况天佑淡淡道，“昨晚全城的系统都出了问题，说是病毒攻击，但没人查到源头。”
马小玲冷笑一声，“病毒？哪有这么巧，僵尸刚出现，系统就瘫痪？”
她转头看向陈凡，“你这能力，还能破解信号？”
陈凡沉默两秒，启动“编写”能力。他尝试将刚才复制的频率拆解，重新编译成可读的协议段。系统界面在意识中展开，像一张无形的代码网。他手指在虚空中轻轻划动，像是在敲键盘。
几分钟后，他睁开眼，“信号每隔十二分钟会短暂解密一次，暴露真实IP段。下次暴露，还有八分钟。”
“够了。”马小玲果断拍板，“成立临时小组，追查信号源。”
“啊？”王珍珍愣住，“我们？现在？”
“你留下。”马小玲指了指警车残骸后的位置，“拿张符，发现异常就烧，当警报。”
王珍珍张了张嘴，最终点头，默默退到安全区。
马小玲又看向况天佑，“你负责外围警戒，有异常立刻出手。”
况天佑嗯了一声，身影悄然后移，隐入断墙阴影。
“你。”她看向陈凡，“带路，用你那块板子。”
陈凡点头，握紧电路板，朝着后巷走去。
废墟间的风冷得刺骨，地上散落着烧焦的电线、碎玻璃和金属残片。他一边走，一边感受芯片的震动频率。越靠近后巷，那种发烫感就越强，像是在靠近某种能量源。
“等等。”况天佑突然出声，抬手示意。
前方地面有个锈蚀的井盖，边缘被撬开了一道缝，黑漆漆的洞口往下延伸，看不清深度。井口周围散落着几根断裂的光纤线，像是被人粗暴剪断的。
“就是这儿。”陈凡低头看芯片，纹路己经亮到发红，“信号源就在下面。”
马小玲蹲下身，手指一抹井盖边缘，沾了点黑色油渍，“不是最近打开的，但也没多久。有人来过。”
“而且没走远。”况天佑鼻翼微动，“空气里有金属氧化的味道，像是……微型无人机残骸。”
陈凡忽然想起什么，“刚才那台监控，镜头能转动，红点会追踪。普通摄像头没这功能。”
“远程遥控，带AI识别。”马小玲站起身，眼神冷了下来，“这不是普通监视，是情报收集系统。”
她从袖中抽出一张符，贴在井盖内侧，“我布个预警阵，下去的人一旦失联，符会自燃。”
陈凡看着她动作利落，心里却越来越沉。这块芯片太巧了，巧得像是被人故意留在他手里的。复制、编写、制造、翻译——系统给他的能力，刚好能破解这种科技与术法结合的东西。
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被算好了？
“准备好了？”马小玲的声音打断思绪。
陈凡点头，把电路板塞进外套内袋，温度隔着布料烫着胸口。
“我下去。”他说。
“你不行。”马小玲拦住他，“里面情况不明，你没受过训练。”
“但只有我能感应信号。”陈凡抬头，“而且，这玩意儿认我。刚才它只对我操作有反应。”
马小玲盯着他几秒，终于让步，“你跟在我后面，别乱碰东西。”
她抽出伏魔棒，符文微亮，率先掀开井盖，翻身而下。
陈凡紧随其后，脚踩在湿滑的金属梯上，每一步都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井道狭窄，空气闷浊，带着铁锈和污水的气味。电路板在怀里持续发烫，震动频率越来越快。
下到尽头，是一条横向的地下管道，水泥壁上布满裂痕，几根粗大的电缆横穿而过，有些己经断裂，的铜芯像死蛇般垂着。
“信号源在前面。”陈凡指了指右前方，“大概五十米。”
马小玲点头，伏魔棒抬高，符文光映出前方一段路。管道尽头有个小型设备舱，门半开着，里面散落着几块烧毁的电路板，和陈凡手里这块，材质几乎一样。
“这是……同一批零件。”陈凡捡起一块残片，纹路结构完全一致。
“有人在这里设过中继站。”况天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但己经被清除了。”
“清除？”马小玲皱眉，“为什么留下这些残片？”
“不是清除。”陈凡盯着残片上的烧痕，“是自毁。高温瞬间熔断，像是内部触发了销毁程序。”
他忽然想到什么，迅速掏出自己的芯片，贴在残片上。
嗡——
芯片剧烈震动，表面纹路爆发出刺眼的红光，紧接着，一段模糊的影像在空中闪现：一个穿着黑色战术服的背影，正将一块同样的电路板插入井壁的接口，动作熟练，像是在部署某种网络。
影像只持续了不到两秒，随即消失。
“他……在装设备？”王珍珍在井口惊呼。
“不。”陈凡声音发紧，“他在重启。”
马小玲猛地转身，伏魔棒指向管道深处，“有人在重建这个网络。”
“而且。”况天佑跃下井底，目光锁定设备舱角落，“他们知道我们会来。”
他弯腰捡起一张符纸残片，边缘焦黑，但中间还残留着半道符纹——是马家的“封”字诀，但笔顺错了，像是刻意模仿却没学全。
“有人在学我们的术法。”马小玲脸色变了，“用科技手段，复制、解析，甚至……反向利用。”
陈凡低头看着怀里的芯片，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块板子，不是线索。
是诱饵。
它让他找到了这里，也让对方确认了——有人能破解他们的系统。
而对方，己经知道了。
“下次信号暴露，还有三分钟。”他低声说。
马小玲深吸一口气，“等信号一出来，立刻锁定IP，反向追踪。”
“如果他们也在等这一刻呢？”况天佑问。
没人回答。
管道深处，风忽然停了。
陈凡感觉到，芯片的温度，达到了顶点。
他的手指刚触到系统界面，准备启动“编写”能力。
井口外，王珍珍突然喊了一声。
紧接着，一声闷响从远处传来，像是金属门被重重关上。
陈凡猛地抬头。
管道尽头的黑暗里，一道微弱的蓝光，悄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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