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专员脑门上那个看不见却沉重无比的“不开心”标签,让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灰暗的滤镜下。他瘫坐在冷清秋家的地板上,眼神空洞,仿佛己经看到了自己未来几十年写检查、背黑锅、被发配到西伯利亚分部看大门的悲惨生涯。
窗外,城市的“行为艺术狂欢”还在继续。芭蕾舞大叔己经吸引了几个路人一起跳西小天鹅;朗诵代码的程序员身边围了一群感同身受、抱头痛哭的同行;那只解方程的泰迪狗,甚至开始尝试推导黎曼猜想了。
“完了…全完了…”张专员喃喃自语,“年终奖…晋升…我的养老金…”
就在这时,那台被云姨魔改过的、理论上在静默力场下应该是个摆设的电视,突然又又又一次,自顾自地亮了起来。
熟悉的简洁房间背景,熟悉的转椅。
但这一次,转椅是正对着屏幕的。
“老板”陈爷爷坐在那里,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慢条斯理地用一块绒布擦拭着他的金丝眼镜。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张专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弹起来,立正站好,声音带着哭腔:“老…老板!我…我可以解释!”
云姨下意识地把某个正在冒烟的小仪器藏到身后。
冷清秋默默地把试图用奶瓶去吸电视屏幕上灰尘的李元芳拽了回来。
只有龙牙,依旧稳定地汇报:“检测到超规格通讯协议强行接入。信号源情绪分析:平静(99.8%),无奈(0.1%),…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0.1%)。结论:无法预测。”
陈爷爷戴上眼镜,目光平静地扫过一片狼藉的客厅,跳过表情僵硬的众人,最终落在了张专员那光洁的额头上。
他的目光似乎在那里停留了零点几秒,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情况,我都看到了。”陈爷爷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温和。
张专员腿一软,差点跪下:“老板!是我的失职!我没有控制好现场!没有预料到李元芳顾问的…的…创新性执行方式!我愿意接受一切处分!”
陈爷爷轻轻抬了抬手,打断了他:“处分?为什么要处分?”
“啊?”张专员愣住了。
“我看了一下数据报告,”陈爷爷语气轻松得像是在点评一份下午茶点心,“虽然过程…嗯,比较具有开拓性。但结果指标是好的嘛。”
他不知从哪摸出一个平板,开始念: “首先,笼罩城市的集体焦虑指数下降了35个百分点。虽然转化为了…呃,‘行为艺术指数’的飙升,但后者显然更容易处理,睡一觉或者打一针镇静剂多半就好了。” “其次,‘虚无教派’试图利用负面情绪进行的精神渗透,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全民狂欢’彻底打断,他们的几个主要节点现在信号混乱,像是在开派对。”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陈爷爷顿了顿,看了一眼正在试图啃电视边框的李元芳,“我们的‘异常现象友好交流大使’,成功且‘友好’地让市民们…释放了压力。虽然方式有点特别。”
他放下平板,总结道:“所以,从结果导向来看,这次‘情绪回收’行动,是卓有成效的。”
张专员:“???”他怀疑自己因为过度悲伤出现了幻听。
云姨小声对冷清秋说:“看吧,我就知道老头子脑子跟正常人不一样。”
冷清秋:“…同感。”
陈爷爷的目光再次落到张专员的额头上,这次,他嘴角那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明显了一点:“尤其值得表扬的是张建国同志。”
张专员一个激灵:“我…我?”
“是啊,”陈爷爷点头,“你勇于承担,甘当‘不开心’的最终载体,这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奉献精神,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学习。”
张专员都快哭了:“老板…我…”(我不是自愿的啊!)
“为此,”陈爷爷用一种宣布重大奖励的语气说道,“我决定,授予你‘一级情绪稳定勋章’!并且,你额头上这个…嗯…‘情绪凝结体’,暂时就不要消除了。”
“什…什么?!”张专员如遭雷击。这玩意儿不消除?那他以后怎么见人?怎么相亲?怎么去楼下买菜不被围观?
“这可是个宝贝啊,建国同志。”陈爷爷语重心长,“它现在是一个高效的、小范围的‘情绪吸收器’。你走到哪里,就能被动地吸收周围小范围的负面情绪,相当于一个移动的‘环境调节器’。这可是重要的科研样本和实用工具!组织上决定将它正式命名为‘张建国号情绪稳定锚’!”
张专员彻底石化了。他感觉自己不是得到了勋章,而是变成了一个…人形扫晴娘?还是专扫不开心那种?
李元芳听得眼睛发亮,跑到张专员面前,羡慕地戳了戳他的肚子(因为够不到额头):“哇!秃头爷爷你好厉害!变成大号的元芳瓶子了!你现在是…是‘不开心’垃圾桶成精了吗?”
张专员:“……”(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想死了。)
陈爷爷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好了,表彰完毕。说回正事。静默力场还会维持一段时间,首到‘虚无教派’的残余影响被彻底清除。在这期间…”
他的话又被一阵急促的“叮咚”声打断。
门铃又响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投向门口,充满了警惕(除了李元芳,他以为是送草莓蛋糕的来了)。
冷清秋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去。
外面站着的,还是那个“暗网快递”的专员。他这次手里捧着的,是一个巨大的、装饰着夸张蝴蝶结的果篮。果篮里堆满了各种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水果,最上面还放着一张巨大的贺卡。
快递员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依旧平稳,但似乎多了一丝…疲惫? “您好,‘星环商会’地球区分部,为祝贺‘李元芳大使’成功解决本次城市情绪危机,特此送上果篮一份。另附:本次‘全球股市非理性波动’期间,本商会部分投资的亏损账单…请您…呃…笑纳?”
显然,商会也被元芳的“情绪回收”误伤得不轻,这是来委婉地表达“求放过”以及“能不能报销一点”的诉求。
李元芳己经挣脱冷清秋,打开门,看着那个巨大的果篮,欢呼一声:“哇!是水果!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好人!”他完全忽略了那张巨大的、写着天文数字的账单。
陈爷爷在电视里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轻笑出声,对着屏幕外的快递员说:“回去告诉你们分区经理,账单找‘有关部门’财务部…嗯…走‘特别外事活动经费’报销吧。”
快递员如蒙大赦,放下果篮,鞠躬,瞬间消失。
陈爷爷摇摇头,失笑道:“这帮做生意的…”他的目光重新变得严肃了一些:“好了,继续刚才的话。在静默力场期间,元芳顾问…”
他看向李元芳,语气格外和蔼:“…能不能稍微…收着一点玩?爷爷的‘特别外事活动经费’也不是无限的。”
李元芳抱着一颗比他脸还大的火龙果,啃得满脸都是红籽,闻言抬起头,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
“收着一点玩?陈爷爷,怎么收啊?是像收玩具一样收到箱子里吗?那元芳把自己收到箱子里好不好?”
陈爷爷:“……” 冷清秋/云姨/龙牙/苏绵绵:“……” 脑门上贴着“不开心”标签的张专员:“……”(突然觉得自己的处境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电视屏幕,在陈爷爷一声无奈的叹息中,暗了下去。
这一次的“表扬”, 似乎让某些人的未来, 更加“明朗”了。 (特指张专员额头上那看不见却无比闪耀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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